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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而言陌生而充满了未知。
绮罗唯一仰视过的人是父亲,那个身材高大健硕而魁梧的男子,力气大得惊人,能够徒手举起一头牛,更能够将幼小的她凌空抛起,又稳稳地接住。
然而值得称道的是,父亲并不是一个空有蛮力的人。他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又曾经在少年时离开寨子,翻山越岭游历过四方,见多识广。寨子里的人都很佩服并且拥戴这位纪土司。
绮罗的童年里,最自豪和骄傲的是他的父亲。
不过呢,绮罗看着少年开始嘀咕,虽然病怏怏的看起来没有父亲魁梧,但他读得懂这些奇怪的书。。也算很厉害了吧?
于是,十一岁的绮罗,将潾定义为仅次于父亲伟大的人,并且开始崇拜他。
有一天,少年放下书卷,看了一眼绮罗淡淡道。
“我教你认字。”
事实证明,少年是一个很好的先生。
因为他的人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对于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什么事情能够值得动气呢?
他的母妃,那个衣着淡雅而眼底总是带着一丝忧色的女人对儿子唯一的期盼。便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哪怕一生平淡毫无作为,事实上他也完全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便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四岁的小儿子身上。
然而当少年习字时,那宣纸上的字。字体却是恣意而奔放,潦草而不羁,他向往自由,从未停息。
金麟又岂是池中之物。。
绮罗同样不是喜欢拘束的人,她习惯于私下里悄悄临摹少年的字。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
很多年后,人们只会为那宫碟文书上张扬放肆,刚劲有力、透彻纸面的字体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感到诧异和惊讶。
她早已被打上了他的印记。
少年就在那个幽暗的小屋子里,静静地读书、习字。他没有什么脾气,也从来为难奴才,刘容若性子同样也不好动。
绮罗的出现,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带来了新鲜的空气和活力。
他的身体随着药量的一天天减少,终于好一些了,可以在院子里呆上一小会了。
绮罗则还是那个捉蛐蛐、逮蚂蚱、捅马蜂窝,挖蚂蚁洞的小女孩。
少年终归是个孩子,玩心被挑起,嘴角也开始频频出现笑容。
张敏则紧张地在一旁,接过善后的任务,替马大哈的绮罗收拾各种烂摊子。
她依然叫他潾,这个称呼在此后的若干年里,都专属于她一个人。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偏移了它原本的轨迹了呢?
那个叫朵儿的宫女,夜里去尚宫局交宫匙到司闱司。一个人走在夜路上瑟瑟发抖,吓得尿了裤子。
“喂——谁在那哭啊?”
绮罗发现了墙角里蜷缩着的朵儿,拉起了她。
“这有什么可怕的呀,我们老家的寨子,到了晚上走在山上光听见狼叫唤,比这个还吓人呢!”
绮罗牵着朵儿满不在乎地说道,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感到恐惧的。
老鼠。。蟑螂?她曾经在那间密室里,见过成山的死蟑螂和变成干尸的老鼠。
虫子,她最喜欢玩了;
父亲总带她捕蛇,蛇羹一向是母亲的拿手菜。
鬼,有谁见过呢?
“你、你就不怕死。。”朵儿哆嗦着,嘴唇发白。
“死啊?”绮罗耸了耸肩,“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你想那么久干什么呀。”
那是十四岁的绮罗,简单得不能再过。她不会去想明天,不会考虑未来和意外。
朵儿从那以后,便黏上了绮罗。
“胆小鬼——”
绮罗吐着舌头,翻了个白眼。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胆小懦弱的朵儿,会在日后翻起多大的风浪。
朵儿伺候的主子,是位不得宠的才人,处处伏低做小,受着那些得宠宫嫔的气,却敢怒而不敢言。
“我好怕啊。。她、她总是。。总是。。。”
朵儿的手臂上满是条条状状红痕,她抽噎着掉着眼泪。那才人在梳洗时,没少用细簪子抽打她的胳膊,掐她的后腰。
绮罗想办法把朵儿弄到了少年的院中,反正院子人少,也不缺她一个做事的。
刘容若欲言又止,她总是觉得这个朵儿好像有些问题。
“我觉得挺好的呀,”绮罗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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