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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问:“什么样的银鸟?”
“以梦为食,以念为风。它们吃下一个人的梦,再飞到另一个人的梦境里播种。”
“你见到银鸟了吗?”
“……没有。”
她打开另一旁的窗扇望出去,寺院外的枯树下有一老妇在等故人,自隋朝末年就在此处等了,每日日出而来,日落而归,脚下的青石台都被踩得陷落泥土。五蕴苦,痴情毒,她知自己也在执一种虚妄。曾问过寺中最年长的尼师,梦境与现实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尼师回,都不是真的。
李治走到她身边,很近地看着她的侧颜。
明空转过身,李治的吻贴上来,明空没有拒绝,她听到那些在梦境入口盘旋着的鸟群收拢翅膀纷纷坠落,她还没有看见银鸟,此生也再也不会看见了。
李治回宫已是傍晚。
安礼门外,孙木九等候多时,他远远看见御驾,急奔了过去,“圣上圣上。”
李治停马,眉头微蹙。
孙木九一边牵引马绳,一边喜不自禁道:“圣上,淑妃生啦,生了个公主。”
李治听罢竟一时迷糊住了,恍惚觉得自己还只是十几岁时的晋王,哪来的妃子,哪来的孩子?
孙木九喋喋不休许久,李治才一点一点转醒过来,想起自己登基成帝已一年有余,那庞大后宫中有他原本最宠爱的妃子,萧淑妃。
萧妃如今是第三胎,照说要下旬才临盆,却不知怎么提了前。
孙木九道:“淑妃说了,小公主这是孝顺,急着出生就是为了赶上先帝的祭日,好多尽一次孝。”他扶着李治下马,这才发现皇上神情异样,赶忙闭了嘴,心里直犯起嘀咕。往常宫里每新添了孩子皇上都会大大打赏宫人,今日着实是太奇怪了,先是祭礼结束匆匆离去,还不让人跟着,然后这一回来又一副神采奕奕交错着失魂落魄的模样。
李治停在宫门前,迟迟不上轿辇。他回望感业寺的方向,那里红日西沉,隐约可见塔顶周围浮着朦朦的光。远处暮鼓声响起,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道:“回宫吧。”
☆、第十章
六月初,魏国夫人王柳氏进宫探望皇后。
时暑气正浓,皇后宫中摆着几只阔口瓷缸,缸中盛着掺有香露的凉井水,水面上浮着几盏严冰雕琢的清莲花,一旁站着位侍女轻摇绿扇递送凉风。
王柳氏惬意地啖下一片蜜汁冰藕,笑道:“这种天气坐月子最苦,可谁让她爱折腾呢,折腾这半日,也不过生了个公主。”兀自笑了会,又沉下声来,“她急着催产,选在先帝祭日把孩子生下,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端坐在对面的皇后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把弄着手中的琉璃花球。她知母亲今日来意,萧淑妃先前两次生子,她均遭到母亲训斥,这一次,她只想沉默着捱完训话。
王柳氏见皇后这般事不关己显然有些动气。萧淑妃与皇后是差不多时日过门的,眼看前者一个接一个地生,怎么自己的女儿连点动静都没有。
王柳氏拿眼神屏退一众侍女。皇后这才抬起头,脸上多了点表情。这表情是王家人特有的,高傲冷漠中带着一丝温和柔驯,平日里魏国公就是秉着这般神情听妻子训话的。
魏国夫人仗着在家中横行多年的地位,老起脸来半哄半骗地盘问起女儿房事。谁知这番问话不仅吓着了皇后,更是唬住了魏国夫人。原来,这对夫妇成婚后统共没在一起过过几夜,而那少有的几夜还偏过得那般糊涂。皇后对这男女之事竟然是根本什么都不懂。
太原王氏高门大姓,王柳氏做为当家主母,碍于地位在女儿出嫁前不屑言及此事。总想着她日后自会懂得,谁知竟是这般。其实早该料到的,丈夫从小教育女儿非礼勿视,那些压在妆箱底部的春图,不叫她看,她就一定不会看。
皇后满脸通红,更是压着头不敢直视母亲。那玲珑剔透的琉璃球本是触手冰凉,这会子也热了起来,沉沉地压着掌心。她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同睡一张床就能怀上孩子,原不是,想起初夜那会,终于知道李治为什么生气了。
手中忽的一轻,原是母亲坐到身边拿走了她的琉璃球。皇后不由得抬起眼,羞耻又委屈地看着母亲。
王柳氏自责未能教导好女儿,又怪女儿随了父亲的性子天生不机灵。然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储之事,萧淑妃都把命豁出去了,皇后若没她这个娘亲在旁帮衬,怎能拼得过?
她到底顺下气来,正色道:“皇上登基已有一年,是时候立太子了。照说太子应当嫡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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