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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择了处僻静的石凳坐下,声音中并无波澜,问明空:“你是哪年入的宫?”
明空答:“贞观十一年。”
皇后想了想,又问:“皇上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是在他当太子前吗?”
明空淡道:“皇上并不曾喜欢我。”
皇后不言,手间的丝帕掉落在地,被风吹远。她身后的婢女见了,赶忙去捡。皇后这才道:“我们的表字中恰好都有一个‘明’,我叫明宣,你叫明空。他,平日里都是怎么叫你的,是叫你明空吗?”知明空不会答,却依旧道:“他从来没有叫过我明宣。”
风停的时候,皇后突然问:“你想回宫吗?”
明空一愣,又轻一摇头。
皇后也没强求,起身道:“其实宫中和这一样,都静得像口枯井。”
婢女拾帕归来,搀扶皇后离开。
事情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果不出三日,就有一行人驱车登门,气势汹汹。为首的便是那位在长安城中以跋扈著称的魏国夫人,她带着仆妇若干,目不斜视地绕过住持直径入了明空的屋子。
王柳氏阴沉着脸在屋子正中一站,身后一群老妇个个身强体壮,面如罗刹。光看这架势明空就猜到所来何人,所为何事。
王柳氏拿眼上下打量了明空一番,道:“皇上那日来感业寺做什么?”
明空答:“当日是先帝祭日,皇上前来祭拜。”
王柳氏冷哼:“那祭拜完又做了什么?”
“参观庙宇。”
“还有呢?”咄咄之势直逼到脸上。
明空直视她的眼,镇定道:“魏国夫人,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
王柳氏一时语塞,她不论家里宫中都是骄横惯的,不想眼前竟有敢如此待她之人。原以为只要唬两声,那尼姑就能主动吐露前因后果,可她这般无恐怕真是身后有恃,一时心下犹疑。
一旁老妇见状,忙上前呈出所端酒壶,恭敬道:“夫人,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坊门就要关了。”又贴到魏国夫人耳畔咕哝道,“魏国公今日特地吩咐膳房为您炖了山珍,可别叫他久等了。”
王柳氏笑,“也是。”取过老妇手中的酒壶放到明空面前,“今日来看你,特意备了份礼,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拿指尖轻敲了一下壶身,见明空不为所动,厉声道:“这感业寺你是呆不得了,说来只能怪你自己不安分。明日自会有人来接你,至于两条路里走哪条,你自己选。”
说罢朝门外去,明空没有起身,王柳氏转身怒瞪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平静正对着案上毒酒。
余晖斜照入屋,案面薄尘隐约可见,算来已有三天未擦。明空用手指在那细尘上轻抹出几字,之后便出门打水,清理屋子。
次日晨,明空早起。卯时,一辆宫车驶至感业寺,车上下来一宫女,见明空已准备妥当,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人。”说罢请明空上车,又道:“我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名唤碧罗,主管皇后起居诸事,入宫后你便是在我的手下做事。我这人向来公允,只要你事事忠心皇后,自是好处不尽。”
明空撩开竹帘,望向车外,时长安城坊门初开,人流熙熙攘攘有着四面八方的去处,而她,至始至今却只得一处可去。绵延的宫墙远远布进眼帘,十四年前,她初入宫门成了太宗的才人。如今,她再度入宫,做了皇后身边的侍女。思绪百转,心中抑抑。
入宫足有一个多月,明空都没有见到李治。听说皇上夜夜留宿萧淑妃处,皇后差人去请过好几回,都被借口推脱了,最后还是皇后的舅舅柳姡�辛顺に镂藜沙雒妫�獠潘刀�噬瞎�磁慊屎笥靡欢偻砩拧�
饭毕,李治便言政务繁忙,不能留宿,要回去批折子。
皇后道:“舅舅新得了一筐西域榴实送入宫,请皇上尝过再走。”不等李治反对,便命人端进来。
进来的是明空,衣袂间带着柔婉的风。她捧着盛满榴实的金盘走到李治面前跪下,李治愣住,良久,伸出手去扶。
皇后见状,不发一言,带着众仆退出,独留他们两人在殿内。
当夜,皇帝留宿皇后宫中。出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禀报,说淑妃那边已经闹得人仰马翻。
皇后知道萧淑妃终究会有这么一日,然而她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如今不过是多个人陪她受委屈。她默默熄去寝殿的灯,却不睡,只是站在窗边遥望那另一处的烛火。
从那之后,皇上几乎夜夜来皇后宫中。萧淑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