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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实属可惜,待我去回过皇后,再来定夺。”
皇后甄选侍女之事不出几日便传遍掖庭。夜深的睡房,有位小宫女在通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推了推身旁的人,悄声念了几句:“婉儿姐姐,你睡着了么?”
婉儿没有睡,她背着身子在看那透过窗纸的月光,外头明月高悬,这样好的月色应该出去漫步,可她不过是一介婢子,哪有资格在宫里享受诗意与自由。她禁不住身后反复的扰,终于应下,“我醒着。”
小宫女笑嘻嘻地贴近,轻声道:“听说雪衣娘前几日去学阁挑人了,姐姐,若是你被选中,你愿意去么?”
婉儿翻过身,叹气道:“如果能有那样的福气自然是要感恩戴德地接着,我是早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小宫女又道:“你就不怕你家祖宗生气?毕竟他们都说你爷爷的事与皇后有关。”
“我一岁入宫,对祖辈没有印象,唯认得的,是宫中的欺压与冷眼。”她闭上眼,笑道:“为何要与生活过不去?”
小宫女道:“我觉得姐姐一定能选上。姐姐,你若搬走了,把这床花被子留给我吧。”
婉儿点点头,侧身睡去,房中横七竖八睡了许多人,鼾声四起,气味混浊,婉儿任月光照在脸上,在梦境里寻找清亮的夜。
次日,雪衣来掖庭带走上官婉儿,将她荐到皇后身边。因婉儿文才出众,行事又非常稳妥,不久便被提拔为凤阁舍人,一时风光无限,被掖庭中人誉为榜样。
上元二年,皇子李贤被认命为新任太子。
册封典礼前,明空命尚衣局赶制各式礼服数件,由婉儿送去东宫供太子挑选。太子在八风殿,因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扰,那引路的宫监便在殿前停了步,只是朝殿内传一声:“皇后派人来给太子送衣。”
里面许久没有传来回应,婉儿犹豫一番,捧着衣服独自进了殿内。
八风殿中挂着一层层清白雪亮的薄纱帷幔,微风穿过殿堂,将那轻纱吹拂出各种形状,风停后,婉儿才看见李贤,他背着身子站在窗边,遥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峦山。
婉儿轻声道:“太子殿下。”
李贤回过身,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什么事?”
“皇后为明日的庆宴制了数件礼服,请太子挑选。”
李贤淡淡道:“就由你来为我选一件吧。”
婉儿略一踌躇,道:“是。”她选的那件礼服乍看是玄色,但在灯火照耀之下又会泛出隐隐的紫, 婉儿记得雪衣娘说过,前太子李弘常服多为紫色。她将选好的衣服呈给太子看,李贤拿过试穿,婉儿道:“我去叫人进来为太子更衣。”
李贤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婉儿低着头退到帷幔外,她知衣上的革带不易反手系起,犹豫了下,方道:“可由我来服侍太子更衣?”
李贤允,婉儿上前,突然闻到李贤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夹杂着兰草气息,又或许不是墨,是他口中所含的香片?四下极静,婉儿只觉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异常突兀,她的头压得更低了,想掩饰住脸颊飞起的红晕。好不容易为太子穿妥衣袍,婉儿忙退到一旁,两人皆静了一会,李贤道:“带我去见皇后吧。”
婉儿这才想起皇后还等在东宫外,忙道:“是。”
出殿前,李贤语气温和地问她:“你叫什么?”他自然知道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上官舍人,但是他想知道她的小字,只见她犹疑了一下,方轻声道:“婉儿。”
李贤听了,嘴角微扬起一个笑。
明空在玄德门外等候李贤,远远见他走来,衣袖带风,面如冠玉,眉眼间恍惚有李弘当年的模样。明空近乎要哭出来,可到底只是让眼角微湿了一下,待李贤走近,她已恢复往日宁和,款款说起明日册封细节,讲到最后,到底掩不住哀伤,她让李贤近前,伸手为他正了正衣襟,念叨道:“弘儿,阿娘知道你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太子。”
听到“弘儿”二字,李贤心中一顿,但他到底自幼习惯收敛心事,此刻脸上也没表现出异样,他无意提醒母亲的口误,只是恭敬道:“儿谨遵教诲。”
新太子的确出色,他留心政务,抚爱百姓,对刑法所施细审详察,政务之余,还精研圣人经典,好善正直,朝野内外一致交口称赞。
有人分担政事,明空便得了许多空闲,能常去看望李治。
李治近来因服用了异国神药底也伽,身体倒真好了不少,两人聊着天,不知怎么说起了李弘,李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