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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手上都捧着镜子梳子。
夏甘草收回头,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谁来了?是有人要过来视察吗?”
小芩正在忙着瞄唇线,语焉不详地支应了两声。
夏甘草以为自己猜的没错,怕是什么上级单位专程过来视察来了,也有些紧张,忙从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就着镜子捋了捋落在帽子外的头发,又见着眼睛下面果然黑眼圈厚厚,想着不然上点遮瑕霜盖一盖,伸手又要从挎包里掏,一失手把小镜子摔到地上,俯下身子捡镜子,只一个抬头的功夫,黄小芩就已经丢了化妆包,整个人挂在取药口上,半个身子都伸在外头。
“看什么呢?”夏甘草走过去顺着她探头的方向望了望,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
“宣椱啊。”
“来视察的?”
小芩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了她一眼,突然醒悟了什么:“哦,难怪你不知道他,你来的时候他刚好休年假,今天才销假回来。”
夏甘草从话里听出了些端倪:“院里的医生啊?”
“头牌,头牌医生,这院里所有未婚女的暗恋对象。”
果然只见那些小护士都一个个眼睛发光地散去,边走边议论着刚刚宣医生的仪表姿态。
小苓一副被勾了魂的呆样,夏甘草看了看她,就知道是痴恋未遂的样子。哇,那男子不过是长得帅,就会受人这样吹捧,夏甘草翻了翻白眼,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话是这么说,心里微微也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尊什么神?
早晨煎好了药,夏甘草抽个空往门诊室走,刚走到药房门口,见着有个人站在外头等着取药,认出是元妙右巷的街坊,忙走过去打招呼:“许伯。”正是爸爸的棋友,经常来家中下棋,自然认得。
那老伯见到夏甘草也是一笑。“是甘草啊,真巧!”又瞥见她穿着的白大褂,“你在这里上班?”
夏甘草点点头,指了指药房:“我来这里实习的,许伯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腹泻,开始说我是肠炎,打了几天吊瓶也没啥效果,实在没法子,就说来吃几副中药试试。”顺手把把方子递给甘草,“你看看,这药好不好用?”
夏甘草接过方子来看,只见那方子上写着:白术、泽泻、猪苓、苍术、木通、生姜皮、桑白皮、陈橘皮、大腹皮、茯苓皮。“咦”了一声,忙又追问,“许伯,你是腹泻?”
许伯点点头,探究地看着夏甘草:“怎么了?方子有问题?”
葡萄深碧(4)
夏甘草虽然实习不久,但最基本的一些医理还是懂的,腹泻本就是利下,怎么还能开四苓五皮散这类通利渗湿的方子,简直是文不对题,怪不得说庸医杀人不用刀,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开的方子,眼睛再往下一瞧。
医师签名上两个笔触凌厉的大字:宣椱。
夏甘草咬了咬牙,虽然从未交集,刚刚也就见了一个影儿,而且也听着名头很大,但名头再大,开错了药总得有个说法。
想着先稳住了许伯,怀揣着那张药方,鼓足了勇气蹭蹭上了四楼,找到那个半关着门的办公室,看着那半掩着的朱门,色彩在走廊的白墙映衬下,有一种让人迷眩的光,那门后,像是藏着一个怪物,又像是有着一个陷阱。
像是一间从未开启过的房间,不染纤尘的地板,毫无装饰的墙面,洁净到光秃秃的书桌,清冷。大开的窗户旁居然栽了一棵羽叶茑萝,藤蔓枝叶顺着窗棂层层叠叠地垂下来,青悠悠的恍如绿云在光影间摆荡流转。逆推的光晕了一圈白光。夏甘草一时间特别慌,不知道何去何从,心跳得很厉害,那股冲上来理论的勇气一下子就没了,腿很软。
但一想到许伯那张充满信任的脸,又不得不硬头皮地往里推门,正好那门里对窗外坐着一个人,正半低着头拉着抽屉翻东西。
夏甘草不敢直视宣椱,轻微地移了移脚尖,让自己侧对着她,小声地问:“刚刚许伯的药是你开的吧?”
她感觉自己的脸一忽冷忽热,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对着他的缘故,只感觉室内的温度都不正常了,那阳光照到的地方开始发烫,而阴凉处如同被一块玉贴着她,正在煎熬中,那男子只是低头哼了一声,连头也没抬,似是打发个上门的乞丐。
她的怒火开始从脚底蔓延,直到嘴边:“喏,腹泻,腹泻怎么能开四苓五皮散?”
那人根本就不搭理她,连那声从鼻腔挤出的“哼”字都不情愿给。
夏甘草的心里只有四个字:欺人太甚。只感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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