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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多岁的崔怡铁定不会这么毫无形象地张着嘴大哭,外带蹬腿儿挥手擦眼泪的,高赣南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崔怡确实是失忆了。
高赣南已经一边上去给父亲报告这个劲爆的消息,顺带给高家的几个叔伯也讲讲。耿愺已经按捺不住蹲到床边上逗崔怡去了。
“乖,乖,不哭不哭啊,咱们不理大哥哥~”
崔怡停了哭噎,等着耿愺,“你谁啊?”
一个人的脾气大不大,打小就能看出来。耿愺露出一口被洗白了的大白牙,“我是你的恩人。”
“恩人?”崔怡不解。
“是啊,我把你从一个坏人变成了好人,是不是恩人呀?”耿愺点点头,笑得像只偷了骨头的中华田园犬。
崔怡想了半天,嘟嘴道,“我本来就是好人!”
“是吗?好人可乖了,你一点都不乖。”耿愺鄙夷地斜眼。
“我哪里不乖?你才不乖,你要是再说我,我就告给爸爸妈妈听,我让哥哥们来打你!”仗势欺人,乃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崔怡骄傲地昂起鼻孔。
耿愺笑眯眯地摸了摸床头,很好,是木头的。
啪!
一拳打断床头木,耿愺收回拳头,在崔怡面前晃了晃,“你刚刚说什么?”
暴力震慑对小孩子来说是极其简单有效的,崔怡目瞪口呆地爬起来摸了摸床头木的裂痕,熊孩子脾气立即收了回去,双眼都在冒星星,“我很乖,姐姐你好厉害。姐姐我给你糖吃,以后你帮我打其他不听话的人好不好?”
耿愺拍了拍崔怡的头,面色一凛,“小妹妹,从现在开始,好好做人吧!记住我是你的恩人,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不然我会把你当成床头木来打,一巴掌下去,你就半身瘫痪了,从此只能在轮椅上过生活了哟。”
心智只有五岁的崔怡被彻底恐吓住了,乖乖地点头,她缩在床上安静地吃自己的水果糖,再也不敢提什么多余的要求。本来闹着要见爸爸妈妈哥哥们的要求也不敢提了,生怕表面笑眯眯实质上对她有着厌恶眼神的耿愺会揍她。
别问崔怡为什么知道耿愺对她有厌恶眼神,人家崔怡现在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有直觉的哟!
高赣南给父亲打电话依旧是秘书接的,那谨慎的秘书听完之后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于是当晚,高志均终于百忙之中抽身,来医院一趟。
崔怡这时候正和耿愺一起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呢!耿愺故意的呢,一旦崔怡接不上,就要被敲个暴栗。此刻崔怡已经被耿愺敲得满头包,又不敢对着耿愺哭,生怕耿愺真的把她打个半身不遂。当然,耿愺没有真的想要怎么着崔怡的想法,她再生气崔怡那恶毒的行为,此刻也不能对着一个病人干嘛啊。只能如此这般过过手瘾了。
不孝子高赣南对此喜闻乐见,天知道他到底跟母亲之前有多深的矛盾。这哪儿像是母子啊,完全就是仇敌。
高志均风尘仆仆地赶来,身后的保镖秘书司机随行什么的都守在了门外。
订婚宴大闹的那一场,高志均知道的清清楚楚。崔欣露群嘲的那一大段话,他更是明明白白。有点用处的高家以前和崔家联姻,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些年他们俩夫妻互不管束各顾各,心里都清楚得很。
曾经的高志均,对崔怡还是有点点感情的。不过这点感情在崔怡结婚前一边跟清华高校金凤凰玩才子佳人你侬我侬,一边跟海龟科学家的混血儿子享受浪漫情怀,一边还和当时的太子爷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他就彻底地知道,这个女人可以给他带来一时事业上的助力和家族势力的发展,却永远不会给他带来一个美满的家庭。所以,那点因为美貌而产生的感情,不多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当崔怡铁了心把崔欣露往高赣南身边塞的时候,高志均心里就绕起了沟壑。现在的高家不比以往,即便高赣南真的是豁出去性命地要经商不从政,高家还有高蜀西可以培养——当然,高赣南最好还是能从政,这样更有助于稳固家族地位——但不管怎么说,高家的打算就是逐步在和崔家断开关系,崔家大约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竟然想尽办法非要把崔欣露和高赣南绑在一块儿。
由于高家和崔家此刻还勉勉强强算是同气连枝,不方便直接撕开脸皮,高志均没有明面上反对什么,但也从来没有同意什么。订婚仪式高家人找借口不出场,知道耿愺的存在也不反对不做声,就这么任由耿愺闹腾折腾翻腾,仍由崔怡自个儿玩翻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