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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句对不起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对岚儿说!
没有说的,又何止这一句话!
那一年,她十四,他十七,丞相府中的第一次初见!
她衣衫褴褛,却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怯怯躲在娘的身后,如一朵颤颤的兰花!
向来爱揩油的管事搭上她的脸涎笑:这个小奴隶长得水灵,哟,瞧这小脸嫩得!
她拂开他的手,如同受惊的小鹿!
远远望见的少年心里竟不由自主地疼痛起来,那一刻,他做了一个胆大至极的决定!
他偷偷放了那一群奴隶,那个女孩子经过他身侧时,与所有人一样,向他鞠躬,轻声说谢谢,他突然笑了,相信自己没有做错!
那一次,他惹得丞相大怒,拍着桌案说要将他送到北漠去,玉儿哭肿了眼睛求情都没用!
想起那一声细如蚊蝇的谢谢,他从来都未曾后悔!
后来玉儿混进秋猎,求了四皇子慕轩,他总算留了下来。
辗转打听到那一对母女的住处,他常常着魔一般往那里跑,拎着东西也不敢独独给她,总是说分给大家,分给大家,眼里却只看得到那独自立在一旁的女子,那样看上一眼,便可以高兴上一整天!
玉儿是全然知晓的,总是催他去说清楚,可是他向来只懂使枪弄棍,那些扭扭捏捏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玉儿总是骂他笨嘴笨舌,嚷嚷着要帮他去说,他慌慌拉住那脱兔一般的女子,玉儿舌灿莲花,让她去说,不晓得会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
他却也真是笨嘴笨舌,即使在她说“请不要再怜悯我”的那一刻,也不会说那不是怜悯,而是喜欢,是真心的喜欢,最终只是用了成全他的诺言为借口将她留了下来!
总算是把她留了下来!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爱惜她,疼爱她,却从来没有再和她说过那一段年少心事!
他总是想,等有一天,他们都老了,牵手走过夕阳下的胡杨林,他会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岚儿,你知道吗,其实我娶你不是因为怜悯,也不是为了信口的承诺,而是因为喜欢,从十七岁第一次看到你开始!”
那终成为永远的遗憾!
在没了她的剩余生命中,他总是在回望、回望……
无数荣辱成败、无数爱恨情仇,望断浮生,终是残念!
你知道被抛下的感觉吗?
在到处都是你影子的地方,我抬头看天,我眼中流淌的不是云,是寂寞!
而你,永远都不懂!
番外:【离】花and湮
她本是平凡至极的花之精灵,可是被赋予了那个名字——离,一切都与众不同!
她成了圣湖中的离花,大漠中最祥瑞的神物,偶尔出现在海市蜃楼中的幻影,会让所有的人顶礼膜拜!
可是她却毫不在乎!
她关心的,只是她的歌声和舞步,歌声要再清脆一点,舞步要再轻灵一些,这样,才配得上那行云流水般的悠扬笛声!
吹笛的是她,离湮,大漠中的司水女神,那个用一双温暖的手,将一株颤颤的小花苗从风暴中移到圣湖的白衣女子!
于众人而言,她只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只需供奉和膜拜,可是于小小的花精,她却是天、是地、是一切的光彩、是呼吸的空气!
她总是微笑着说:
“阿离,你的歌声很好听呢,好像流淌的泉水一般!”
那样绝美的容颜,那样温柔的语气,天地之间,这样的微笑,这样的温柔,只对自己一个人呢!
幻化成人的花精雀跃起来,所有的离花随之翩翩起舞,漫天飘飞的花瓣,浩浩扬扬如同一场胭脂雪!
一身白衣的女子就坐在湖边微笑,纱衣逶迤飘在水中,如盛开的白莲,不食人间烟火!
一百年,再一百年!
日子是宁静的!
白衣女子淡淡的一个眼神,似乎连空气都芬芳了起来!
一百年,再一百年!
日子是喜悦的!
她经常在湖边冥想,眼睫低垂着,在脸上投下灰扑扑的影子,花精痴痴看着,看着,会忍不住小心翼翼触碰她的脸颊,只轻轻一下,又立刻缩回!
她的心中仿佛擂鼓一般,可是白衣女子想得入神,从来都不会睁开眼睛,像是一尊石化了的神像!
她慢慢放下心来,轻手轻脚换一个角度,继续望着她傻笑!
终于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