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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绾熟练地给谢清束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热,手上的动作便不由得更轻了些。她有些难过地说道:“公子,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添了白发呢?”
谢清闻言故意大惊小怪地叫道:“什么白发?快,阿绾,快给我拔了!”
辛绾叹了口气没有动作,心道,这么多的白头发,可要如何拔得完?
谢清走后,辛绾去向赵俨祗复命。赵俨祗听着辛绾一声三叹地说着谢清的白发,只淡淡地说了句:“朕早看到了。”说完又短促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他老了,那便如何?”
辛绾一时语塞,就听见赵俨祗吩咐道:“怀卿的事,去给朕查查,是谁在他面前乱嚼舌根。”辛绾应诺刚要退出殿外,赵俨祗便挥了挥手,叹道:“罢了,不必查了,反正朕也舍不得。”
谢清回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赵俨祗考虑的结果,也不想着看山看水看松柏了。如今他愈发看不透赵俨祗的心思,实在不知道自己此番求恳能起什么效果。
三日后,天子定下谢沅嫡女谢徵卿为太子妃,而怀卿的婚事,则暂且沉寂了下来。
据说谢后对阿绥的这桩婚事也不算满意,不过娶妇与嫁女不同,谢后也就勉强忍了下来。
成光五年夏五月,城阳侯周济川薨,周济川子周长流袭城阳侯爵位。
周济川身后的周家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他的几个儿子和几个稍大的旁支各自为政,迅速成了一盘散沙。周长流的鲁莽暴躁不下乃父,能耐却远远比不上周济川。很快,周氏便只余了几分表面上的荣光,再不复当年权倾天下,天子也不得不忌惮几分的光景。明眼人都知道,周氏大厦将倾,指日可待。
成光五年六月,闽越王郢善反。闽越人不敢直接与周为敌,而是袭击了同为周朝属国的南蜀。南蜀王孟士心连上三道奏疏向赵俨祗求援,赵俨祗把这事在朝会上一提,群情激奋。大司马谢沅立即请命,愿为上分忧。
小小闽越弹丸之地自是不必劳动大司马亲赴前线的,他只要坐镇指挥即可;可领兵的将军却叫他着实头疼了一把。谢清当年的那几个旧部个个推脱:杜正则称病不朝;司马通上疏说代地边情紧急实在走不开;至于魏质,则直接说他久在北地,受不了南边潮热的气候,去了蜀越一带必定水土不服。
赵俨祗直接叫这帮人气乐了。不过乐归乐,仗还是得打,于是赵俨祗就下旨派了谎扯得最没水准的魏质带了五万周军南下闽越。
跟魏质一起去的还有大行令徐长陵。赵俨祗派徐长陵去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劝郢善几句,反正谁也没指望郢善真能听劝;徐长陵跟着转一圈全当领略南国风光了,差事舒服得很。
可谁都没想到魏质还真不是扯谎,他果然水土不服;不仅他自己水土不服,连许多将士都跟他一样,上吐下泻。闽越还没到,战斗力就先减了三分之一。徐长陵简直哭笑不得,平时看着挺结实的汉子,怎么反倒先自己这个文臣而病倒了呢?
徐长陵持节去见郢善,将赵俨祗的意思转达给了他。郢善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强悍老者,看上去就很不好相与。果然,郢善耐着性子听完了徐长陵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劳烦使者转告天子,闽越与南蜀的恩怨自会有个决断,不必上国插手。”
徐长陵本心其实很不愿多起争端生灵涂炭,于是就又多劝了郢善几句,结果被形容狼狈地赶出了闽越王宫。
事情到了这一步,打是肯定得打了。可这会五万周军已经病了三万,实在不是个开战的好时机。权衡了一下,魏质火速请示了谢沅;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叫人偷偷给谢清送了封信。
谢沅很快就有了回音。他先斥责了魏质贪生怕死有辱国威,“一万人马便可踏平”的小国闽越竟然将他吓得望而却步;然后强令周军进攻。魏质被这道外行的军令气得直冒汗,一冒汗身体就更虚了。不过再外行的军令也是军令,军令如山,魏质还是强撑着病体,带了没生病的两万人和病得不重还能走路的一万人去攻打闽越了。
结果可想而知,闽越人占尽天时地利,又是以逸待劳,周军很快便一败涂地了。
这回可真是有辱国威了,魏质想。
几乎被削成光杆司令的魏质无奈之下只好带着那两万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的周军休整了几天,撤退回朝;而这时,谢清的回信终于送到了,魏质看着上面“切勿冒进”四个字,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不过郢善还真没准备跟大周撕破脸皮。魏质撤军后,他没多久就放回了被俘的周军,连因为跑得慢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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