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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着外头的动静。
隐隐有人说话走动,她大气也不敢出,抱着枕头,紧张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只觉得好笑,明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会像是在做贼?
那人在外面,只是跟阮正东说话,过了一会儿门锁咔喀一响,她惊得几乎跳起来,结果是阮正东,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比。附在她耳畔轻声说:“我的表弟,突然离家出走跑到我这里来了,你别出去。我骗他说进来换衣服,带他去吃早饭。”
然后她就可以顺利地逃之夭夭。她冲他笑,仿佛预谋做坏事的孩子,不用他交代,请她出去她也不打算出去。他离她太近,她还没有梳洗,但身上依旧有好闻的淡雅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这样的早晨,只觉得清新如露,叫人错神。可就在这一刹那,虚掩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探进一张年轻的脸,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带着顽意与促狭,洋洋得意大声嚷嚷:“我捉到了吧!”
佳期如梦 第七章(1)
谁也比不上她倒霉吧?清晨六点衣衫不整,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白枕头,赤足站在阮正东那张硕大无比的睡床前,而床上被褥凌乱,另一只枕头摇摇欲坠,被子则从床上一直逶逦拖到地下,怎么看这一幕都能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门外的坏蛋已经十分合作地举手挡住了眼睛,嚷嚷:“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从指缝间都可以看到眼珠正滴溜溜转,阮正东哭笑不得,将他揪出去:“我们去吃早饭。”
“哥,你不换衣服了?”
“你先下楼去等我。”
“好……四十分钟够不够?要不一小时?不要紧,我正好可以在楼下晨跑几圈,你放心,慢慢来,慢慢来啊……”
阮正东终于忍无可忍,吼:“吴柏郁!”
“我走了,我先走了啊……”吴柏郁动作敏捷地闪往门边,最后却扭头冲着卧室,贼心不死地高呼:“那个姐姐,对不起啊!”
在阮正东发飙之前,他顺利地逃之夭夭了。
剩了佳期与阮正东两两相望。
他解释说:“这小子,跟家里闹别扭,专门打电话问了我妹妹这地址,跑到我这里来躲他家长。还是小孩子,口没遮拦的。”
“呃……”佳期反倒已经无所谓了,“我去刷牙。”
她还要上班呢,不能迟到。
结果那天她还是迟到了,那小区门口根本拦不到的士,只得走了老远坐地铁。到了办公室后还被周静安的火眼金睛给盯上了:“老实交代,昨晚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瞧瞧你连衣服都没换,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坦白从宽!”
提起这个佳期就没好气:“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晚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手机不在服务区,座机没人接。”
周静安哀叹:“别提了,昨天相亲去了,却遇上个极品。吃完饭后连AA都不肯,竟然等着我买单,害我没钱打的,手机又凑巧没电,想找人江湖救急都不成,硬是等末班公车回家,太衰了。”
佳期好笑:“你怎么净遇上极品啊?”
周静安嗖嗖地拿眼风扫她:“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走运,可以遇上阮正东?”
佳期说:“阮正东除了有钱,有什么好的?”
周静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佳期如梦 第七章(2)
没等佳期回答,周静安已经有事被同事叫开,佳期捧着茶杯发怔。
自从离开孟和平,她一直以为,自己从此已经和幸福绝缘。
年轻的时候,总有一点天真,认为什么都可以把握在手,那些幸福,天长地久。
孟和平只在东浦呆了三天,天气一直不好,阴冷潮湿,总是下着潇潇的冷雨。每天黄昏时分吃过晚饭,三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她就在炉子上烘芋头给他吃,还有荸荠。小小的荸荠烤得滚烫,两只手倒来倒去,剥皮烫得直吸气。佳期的父亲拿旋子温一壶佳酿,总是分给他们俩每人一杯。就着烤荸荠喝黄酒,孟和平总赞古意盎然。
孟和平最喜欢吃佳期父亲炸的蟹,小小的,比墨水瓶盖大不了多少,可是酥脆爽口。
后来送他搭火车回去,佳期专门请父亲炸了好多给他带着路上吃。
那天下着一点小雪,春运期间的车站人山人海,候车室里人满为患,说话都要提高了嗓门对方才能听到。于是他们只是默默相对,过了好久,他才笑了一笑,说:“给我打电话。”好像也不必再说别的话了,他要说的,她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