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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流本以为镜儿会陪她去,没想到镜儿又摇了摇头。浅流没再问什么,走到沐浴的屋子,将自己沉如水池中。
浅流就是再无知,也开始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他说过,他们是夫妻,他是太子,他便是太子妃,他如今是王,她便应该是后,可是怎么多日以来,她一直住在‘風送雅’,附近只见山林树木,一国之后会住在这种地方吗?即使是以前的浅国,王后住的地方和这里很像,可那是宫中的一个殿,不会像这样,孤零零地在一座山上。这‘風送雅’中,除了镜儿,只有几个杂役和厨子,而且都住在偏院,浅流想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被镜儿有意无意地岔开,为什么?
浅流想起了一个话本子上的一个词——“软禁”,想到这里,浅流一抖,从水中探出头,用力摇了摇头,“镜儿,给我加冷水!”浅流叫道,她要冷静下来,冷静。
“哗”镜儿加着冷水,担心地看着浅流,浅流面无表情,道“再加。”
镜儿摇头,依依呀呀地比划着什么,浅流抬起头,哀伤地说“不加就算了,我想一个人呆着,我不叫你,就不要进来,这样总可以吧?”镜儿微低身了一下,然后退了下去。
浅流又想起了一个话本子上看到的故事,说是有一位公子落难,被一女子所救,后来公子娶了她,回到那个公子的家乡,两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那位公子虽然常常不归,却只告诉那名女子他生意很忙,遂那女子也并未在意,直到有一日,一妇人找上门来,道自己是那公子的妻,那女子方才醒悟,悲愤而亡。公子回来后,见到心爱之人已死,便点了房子,与心爱的人一起葬身火海。浅流当时还眼泪汪汪地对镜儿说:“镜儿啊,这公子真是……,哎,既然已经有了妻子,为何还要娶那女子。最后落得与那女子一起葬身火海,实在是……呜呜,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么?如今怕是她也成了那可怜之人,是不是,净叶本已有了妻子,但顾及到她的救命恩,不好相告,便将她放在这山中,与世隔绝地养起来,可是,她一开始便说了,她不需要他报答,他不必继续和她演戏,净叶却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是夫妻,那么温柔地待她。他是
王,妻妾成群本是平常,她早该想到,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说,如今,她已经将心给了他,叫她何去何从,浅流再次将头埋到冷水里,这样她就可以告诉自己,眼睛周围的都是水,并没有泪。
该怎么办?下一步,往哪里走?水中的浅流把自己泡得发皱,水冷得让她难受,她却不愿出来,仿佛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心里便会舒服一切,纵然已经被遗忘,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是浅国的女儿,浅国的女儿绝不会和他人分享心爱之人,木夕树只有两棵,连理枝只有一个,“得卿如此,死生不弃。独依吾爱,矢志不渝。”浅流又想起他那木夕树下的温软誓言,当时明知道是作戏,还是忍不住动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镜儿终于忍不住进来看了看,只见水中的浅流,长发披散地漂浮在水中,柔弱的身躯倒在池边,镜儿大惊,赶忙走过去将浅流从水中扶起来,擦干,穿好衣服,抱到屋里,盖上被子,看上去柔弱瘦小的镜儿,做起来这一切竟然毫不费力,镜儿轻轻在浅流的手腕子上搭了一会儿,然后悲悯地看着浅流,想浅流应是哭累了,不小心在水里睡着了,水那么冷,把她冻得木了,现在连嘴唇都紫了,她想扶起浅流,输一些真气给她,旋即又放弃了那个念头,还是算了吧,这个女孩子性子太软弱,又爱哭,既然只是一个棋子,不知还能活多久,她只是负责监视她的,不必多事。
这个孩子太单纯,对人毫不设防,恐怕除了主子,最依赖的就是她,而且从来都对她用伙伴般的语气说话,不曾对她讲一句狠话,也从来不曾为难她,她在秋纸大人的手下这么多年,身边的一切都只能是公事公办,出错代价就是死,对自己监视的人心软,是万万要不得的,只是那对她毫不设防,完完全全的信任的孩子,如今正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她那么柔弱,永远不可能伤害到她,她只会温暖地对她笑笑,说着“镜儿,你的字写得真好。”、“镜儿,你的手真巧。”、“幸亏有镜儿陪着我,要不然要无聊死的。”
终是不忍心,镜儿走过去,将浅流扶好,将双手放在她的背上,暖暖的真气,流到了浅流的身体里。
即使她在主子身边的这些时日不过大梦一场,也让她做一场甜美的梦吧。镜儿想着,为浅流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第十七章净叶来山上,瞬间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