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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久而久之,他们便形成了这样奇怪的对峙。
当面瘫少年日复一年的挑水砍柴,当钟檐每一日和京城里其他的官宦子弟插科打诨,毫无交集,就这样时间便过去了一年。
到了来年春天,春闱在即,礼部尚书看着自家的小儿,个儿竹笋似的向上蹿了一头,学问却没有丝毫长进,只想每一日把他关在屋里,把四书五经拿个漏斗灌入他耳里。
钟檐气结,却也没有办法,他本来答应着和他的朋友,去东阙城著名的销金窟须尽欢去见识见识的,那时的钟檐狐朋狗友一堆,其中与林翰林家的公子林乾一与王都统家的少爷王坤最是玩得开,他们都比钟檐大三四岁,便撺掇着钟檐去见世面。
正是半大的少年,血气旺盛,最是把义气放在眼里。如今去不成了,心中分外窝火,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了傍晚,夜逐渐黑起来,他忽然,他听了墙外草丛中有几声猫叫,钟檐起初不以为意,但渐渐觉得那叫声实在是诡异,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年头,开了窗,却看见围墙后面那两个虎头虎脑的脑袋。
“钟檐,快……快下来。”
钟檐苦恼,“我被老爹关在这里了……没法去了。”
“不如我们在这里甩一条绳子,你沿着绳子爬下来。”瘦杆子林乾一提议。
钟檐把屋子里的布料的东西,桌布,布帘都用上,还差一节,对着胖小子说,“坤子,你把裤腰带解了,接上。”
胖少年果断捂住了裤裆,却仍旧被林乾一剥得干净。
还是没有长开的少年骨骼,钟檐很灵巧的就沿着布绳滑到了外墙外面。
“万岁,少爷我终于自由了。”钟檐高兴的欢呼,对着旁边的少年说,“须尽欢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林乾一另外两人都要大些,已经略同人事,小声道,“嘘,须尽欢的妙处是个男人就会懂得的,要不然我哥哥,你爹爹怎么会跑得那么勤呢?”
钟檐觉得有理,便欢欢喜喜跟着两个伙伴去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那个终年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山少年目睹了这一切。
可是他却没有言语,只机械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第二支伞骨·承(上)
钟檐日后回想起来,那日是真真出了洋相的。
那时他对男女之事当真朦胧得可怕,这样的事,父亲母亲自然不会教他,唯一的一点知识也是从两个半吊子怂货中获取的。
他问,“竹竿呀,这里为什么漂亮姐姐都穿得这么少?”
竹竿林乾一一本正经的说,“你懂什么,她们是在招揽生意。”
王坤胖子又懵懵懂懂的说,“我娘说她们是在卖肉,那么,漂亮姐姐身上的肉真的很香吗?”
“香,很香。”林乾一咂咂舌,仿佛他真吃过一般,还不忘补充一句,“比你的红烧肘子好吃多了。”
三个半大的少年一致仰头,望着这座灯火阑珊的花楼,吞了一口口水。
东阙城中最大的销金窟,东有酒楼金樽坊与它相邻,前有最大的赌坊还复来与它对峙,到了晚上,便是一派宝马雕车络绎不绝的模样。
几个小孩儿一进去,就被花姑娘们拉扯个没完没了。可是几个小孩儿只是被琉璃灯火和桌案上的精致点心所吸引,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对着新鲜事物总是三分钟热度,钟檐很快觉得,这里远没有他院中的那几只木鸢好玩。
忽然,他背后一个婉转沙哑的男音响起,“我想请小公子喝杯酒。”
钟檐转过身去,指了指自己,不确定他是在叫他,但是他那两个不靠谱的小伙伴早已经没了踪影,除了自己,还有谁?
钟檐跑回去的时候,便看见坐在帐幔之中的那个绯紫锦衣的男人,莫约三十来岁,桃花目灼灼,却是一副倜傥好模样。
“你请我?为什么?”钟檐眉头一皱。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高兴,想请你……不行吗?”那紫衣男子轻轻晃动着酒杯,眸中闪现些许妖异,竟有些魅惑之色,摄人心魄,“小孩儿,我好看么?”
“好看。”钟檐呆呆望着,吞了一口唾沫,诚实补充说,“不过有点娘娘腔。”
那人脸黑了黑,随机哈哈大笑,似乎觉得这个小孩儿实在太好玩了,戳了戳小孩儿的脸,“谁家生的小傻瓜。”
那时他尚小,连男女之事都不怎么晓得,更不清楚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不爱嫖女人,专爱嫖男人,特别爱找钟檐这样尚未发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