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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用惊疑目光瞪着他们,问他们找谁,母女俩没说话,回身走了。
以后打听到,毛妹爸爸刘伯伯死得很惨。让他烧锅炉,他从几十米高烟囱上跳下来,五脏俱裂。刘伯伯搞过白区工作,国民党监狱里表现很英勇,是党组织想办法营救出来,如今他们硬要打他是叛徒。其实,刘伯伯问题,只要他自己能撑下采,也就没事了。问题出毛妹妈妈苏阿姨身上,苏阿姨不但不安慰刘伯伯,鼓励他坚持斗争,她还以毛妹两兄弟名义写标语贴出来,表示坚决和“大叛徒’倒清界限。非刑拷打可以忍受,骨肉亲人加给打击和侮辱,是难以忍受。不是这样,或许刘伯伯还不至于走上绝路。陶坷小时候觉得苏阿姨一向待人和气可亲,早晚见面总是笑着,不想她是这么一个人……
陶坷同幼年朋友一直没有联系,入伍到了兵团,意外地遇到了刘毛妹。第一次见面,部队集合,只匆匆握了个手。小时候他们多少次脊背贴着脊背比过个儿,始终不差上下。现毛妹一下蹿到了一米八二。小陶觉得,刘毛妹除变得人高马大以外,其余什么也没有变。和她握手,涨红了脸,还象个怯生生女孩子。随后又有几次见面,小陶才感觉到,同她一起长大这个年轻人变得完全陌生了。那一对眼睛,朦朦胧胧,失去了原有明澈光亮。当孩子时候,衣服总是整整齐齐,现倒很不讲军风纪,常常是解开两个钮扣,用军帽煽着风。抽是五角以上一包烟,一连串地吐着烟圈。无论说起什么事情,他都是那样冷漠,言语间带出一种半真半假讥讽嘲弄味道。不象小时候,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强烈兴趣,有着十足热情。谈起小学同学,某人某人现搞什么工作,刘毛妹说:“无所谓,我看法是干什么都行。因为什么都不干好象是不行。”
小陶问他:“既然这样,你何必一定要到部队上来呢?”
“既然你可以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呢?”
他们谈起了争取入团、入党事情,刘毛妹感叹地说:“‘一年团,二年党,三年复员进工厂’知青点上人和那些没有着落社会青年看来,这当然是很够羡慕了。其实又有多大意思,没劲!”
小陶有几次试着给她幼年朋友一些劝告,她说:“我看见一篇文章上讲,‘不能因为第一次飞翔遇到了乌云风暴,从此就怀疑有蓝天彩霞’。你就是这样,因为不相信有蓝天彩霞,干脆剪掉了自己翅膀。毛妹!别太悲观,我们需要振作起精神来。”
“我也报上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请正视现实,不必以海市蜃楼里绿洲,覆盖地上沙漠。”刘毛妹逼视着小陶。
“毛妹!瞧你眼睛,别那么盯着我好不好。我不是样板戏里穿一身大红女主角,‘站高坡上,伸手指方向’,教导你‘向前看,再向前看!’我并不是让你缩成一团,胳膊肘拐一下,生怕碰着了谁。你心里有岩浆,喷出来好了……”
刘毛妹打断了小陶话:“恐怕现需要不是岩浆,是温吞水,六十来度,还赶不上二锅头度数。看来,我们这些小字辈还是可能‘正统’一些好。”
“经常听人讲到‘正统’这个话,究竟你是指什么呢?”陶坷问。
刘毛妹想了想说:“确切意思是什么,没考证过。所谓‘正统’思想,别人一定可以作出种种美好解释。不过照我看,这似乎是意味着服服贴贴,得意于迷信愚昧一副精神枷锁,意味着一本正经,拿腔作调,俨然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超人。岂不知这种人够多么可怜,等于一个有血有肉有毛孔机器人就是了。”
他们谈到小时候一起读过那些小人书,陶坷愉地回忆说:“小人书上面那些英雄人物,有些连胳膊腿都安得不是地方,我们总一篇一篇过细地看,翻完了又从头看。有几本现拿来看,我还是很喜欢。”
刘毛妹嘲弄地笑笑说:“你还是依赖于幻想生活,需要从童话里吸取营养。我不再需要依赖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需要,我希望能得到一点人间温暖。”
陶坷越来越感到很难和他谈得拢。可是,次见面以后,她总是怀着急切心情,等待下一次见面机会。
一天晚上,部队广场看电影。放映中间跑片,解散休息。刘毛妹悄悄约陶坷去走走,陶觉得不大好,还是跟他去了。转游到营房背后他们避开路灯,走浓密树荫下。刘毛妹一下抓住了小陶手。他一双大手热乎乎,那么力,象两把铁钳。小陶心慌意乱之中,已经感觉到抽烟人口里那种气息。她极力向后仰着脸,躲避不开,双手被紧紧抓住,就用头刘毛妹宽大胸脯上彭彭地撞击着。刘毛妹只好放了她。
陶坷跳到灯光下面去,整了整衣服,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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