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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谈恋爱,古龙搞女人,恋爱没有女人久远,古龙更好看。王大爷说,假古龙,碰巧了,基本就是黄书啊,比真古龙好看。后来王大爷中了风,过了恢复期之后,言语更加无忌讳,劝我弃医从文。他看过我写的十页假古龙,他对我说,你行,你写凶杀色情都行。不写,浪费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改行还来得及。比当医生还造福,能让那么多人高兴呢。要不毕业就先干几年皮科,治治性病,或者男科,看看阳痿,长长见识再改行。要不一边当医生,一边写,你肯定行,凶杀色情都行。你知道怎样叫有本事,写的东西能到街上报摊上卖,有本事。写凶杀,让我想磨菜刀,就练成了。写色情,要是让我还能,哈哈,儿子,你就练成了。江湖上你就能随便行走了。
我上完医学院之后的七年里,倒是写了两三个长篇小说,但是讲的都是被王大爷所不耻的爱情。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张口说,他是我大爷,说他在我师弟们的宿舍里翻到我的书,封面太难看了,鸟屎绿,鸡屎黄。鸟屎绿的是《猪和蝴蝶》,鸡屎黄的是《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王大爷说,什么给我个姑娘,到最后才脱下裤子,靠,脱的还是自己的裤子。王大爷问,你之后写什么啊?我说,没想好,一个想法是写些历史,从时间上看人性。王大爷说他不懂,他说,他再过一年八十大寿,他要我写本黄书送他。
我能想到的一个长篇黄色小说的题目是《色空》,写一个鱼玄机和一个方丈,小说的第一句话是:鱼玄机对色空长老说,要看我的裸体吗?小说单数章节写色,双数章节写空。我不知道,如果真写完给王大爷,他会不会明白这个奥妙,用他的第三条腿,跳着看。
黄书在哪里都是不能在街面上流淌的,我想,我可以把它放生到互联网,仿佛顺着河流放生一条金黄的鲤鱼,不署任何名字。所以,过五百年,文学史上,会说二十一世纪初期的冯唐,只有九部长篇传世,而不是十篇。
三.我的禁书书单
我列了之后,才发现好看的黄书是那么少,我开始理解王大爷的苦闷,开始觉得自己的禁书理想伟大。
1.《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高二的时候在书摊上第一次看到,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的,印得极差,借出去两三次就散架了,怀疑是盗版。小说的结构精巧:以性交为结构骨架,九次性交,由初相见到高潮,由地升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完全沉浸在一种温柔的喜悦中,象春天森林中的飒飒清风,迷蒙地、欢快地从含苞待放的花蕾中飘出在她千丝万缕互相交汇的身体里,欲望的小鸟正做着美好的梦。”那时候初读,看到屈原从窗边走过,带着他那些穿兰蕙佩香草和他关系暧昧的女祭祀们。2000年,读过亨利米勒之后再读,觉得劳伦斯事逼,难怪早夭。
湖南文艺那版,很快就被禁了。2004年人民文学又出了一版,而且在三联书店卖。经过十几年改革开放,谁能说我们没有进步。
2.《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
1987年中间的一期《人民文学》,真的吓了我一跳。除了马建这篇《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还有一篇我记不得的中篇,写种猪场的故事。
在写西藏的汉语里,最好的就是这篇《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还有格非的《相遇》,而《相遇》是格非自己不可能超越的高度,他买再好的音响,再听交响乐,也没用。
最大的好处是,马建的这篇中篇仿佛用的不是汉语,写的环境仿佛不是人间,写的色情仿佛是担水吃饭。
3.《金瓶梅》
朴素老实,人情练达,世事洞明,我喜欢。《红楼梦》和它相比,就仿佛是琼瑶的《心有千千结》和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比。一个文学女青年姐姐看完了问我,世界有这么坏吗?我说,不是坏啊,人就是这个样子啊。你现在走到大街上,如果掀开男人女人的脑子,掀开房间的屋顶,不会比《金瓶梅》那个时代纯净多少。
姿势齐全,角色齐全,了无忌讳,我喜欢。宿舍里流传过一个精华本,就是把齐鲁书社和人民文学版删节出去的内容集中起来放在十七页A4纸上。时间紧的时候,这个版本是很好的自摸伴侣。但是时间不紧的时候,看上去感觉如同扒光了的一小堆瓜子仁或者没了壳的蟹肉团,感觉有些嚼蜡。
4.《肉蒲团》
当初没有互联网,看的是从外教那里借来的英文翻译版。同期看的还有冯梦龙的三言和意大利的《十日谈》。后来出版的《李渔全集》里也没有《肉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