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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过了几天,王秤砣忽然问儿子:“我打的,你能不能报销?”儿子一愣,没有吭声。王秤砣忙解释说:“上午我去送小强上学,有个老头也去送孙子,他下了车,硬要司机给他撕票。司机正巧没有报销单据,就说,你一个农民要报销单据干什么?你听,那老头怎么说?我是农民,可我儿子不是农民。我不能报销,可我儿子能报销。就这样,司机忙跟别的司机要了张票给他,那老头又打了辆面的走了。”
王秤砣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羡慕的神色,最后又加了一番评论说:“一张车票是小事,那老头却在那司机面前把头抬得高高的,那模样儿可神气了。”
儿子理解王秤砣的心情。父亲做了一辈子小生意,平时都是别人把这罚单那税票的扔给他,让他掏腰包,他何曾拿单据让公家报销过一分钱呢?票据虽小,却反映了一个人的地位和尊严。儿子想到这里,便说:“好好好,以后你也去打的,我给你报销。”王秤砣说:“不是叫你给我报销,是让你到单位报销。你大小也是个头儿,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不是太没出息了吗?”儿子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当然要到单位报销了!”
从此以后,王秤砣开始打的送小强上学了。当然,他打的次数并不多,只有逢阴天下雨的时候,路上不好走,他才打个面的坐一坐。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钱,儿子都如数给他了。有一次,王秤砣一下子拿来一百多块车票,那号码还是相连的,儿子吸溜着嘴问:“怎么这么多?”王秤砣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是几个老伙计想揩我一点油!”
王秤砣虽然住在小集镇,可他仍然不掉一身土地气,在别人眼里,自然低人一等。自从他报销车票以来,他顿觉身价倍增。他在那些新结识的退休工人面前总表现出几分优越感受。有次他故意将几张车票掏出来数了数,别人问他:“你要那车票干什么?”他得意地把头一昂说:“没什么,我儿子能报销!”几个老工人便趁机恭维他一番说:“这位老哥真了不起。有个儿子当官,家里就像栽个摇钱树。我当了一辈子工人,下辈子孙也是出力干活。你看我们,本想到郊外看看新建的森林公园是什么样,可都舍不得那几块车票钱。”王秤砣一拍胸脯,说:“那才花几个小钱?我包了!”几个老头包了辆面包车,到新建的老黄河故道生态园悠哉优哉玩了一整天,车费和门票加在一起花了一百多。
儿子从没见老爹这么高兴过,说:“一百块钱不算多!”他把那车票往公文包里一夹,想了想又说,“你当时咋没请他们几个撮一顿?那里的鲜鱼馆挺不错!”王秤砣又是一愣:“吃饭也能报销?”儿子说:“能!你开个票就行了。”
从此,王秤砣一改平时的小气和死扣的毛病,突然大手大脚起来。除了打的以外,他还邀请那几个新结识的老友到街头大排档美餐一顿,本来只花几十块钱,他硬要人家给他开百元以上的大票。
这天,几个老头在街头溜达,忽见一个新开业的门面上赫然写着“洗脚城”三字。王秤砣感叹:“有钱人真会享福,连脚也要别人洗。”有人提议:“老哥,让咱尝尝洗脚是啥味道可好?”王秤砣一直为那次去老黄河没进鲜鱼馆后悔不已,于是便大大方方地说:“这有啥难的?我请大伙洗洗脚!”
当然,这次洗脚绝对没有别的内容,但仅仅让几个小姐把脚洗一洗就花了二百块。王秤砣觉得太坑人,那小姐却说:“到这儿来的是有钱人。大爷,我是不是再给你按摩按摩?”那几个老头忙起身说:“你给这位大爷按摩吧,他可不是一般人物。”王秤砣这几天正觉得腰腿疼,便说:“也好,也好!多花几个钱就多花几个钱吧——” 刚想接着说“反正儿子能报销”,但他怕人家宰得厉害,便又把话咽了下去。
王秤砣来到楼上的雅间,那灯光暗暗的,里面只铺着一个小床。王秤砣往床上一躺,那小姐却叫他脱衣服。他警觉地问:“脱衣服干啥?”小姐说:“这么厚的衣服怎么按摩?”王秤砣说:“脱就脱!你叫我咋着我就咋着!”王秤砣刚把厚厚的外衣脱掉,那小姐笑了一声:“这位大爷思想真开放!”说着一磨身趴在他身上,连声催促说:“快点儿,快点儿!这里的收费是按时间计算的。”这时王秤砣才知按摩的实际内容是什么,他立马站起身说:“我不要这个,不要这个!”那小姐却搂着他不松手:“你不要这个也不行,只要咱俩一接触,这笔生意就算成交了。”这不是宰人吗?王秤砣可不愿吃这个亏,气呼呼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彻底接触接触!”
王秤砣正要宽衣解带“报复”那小姐,两个“大檐帽”突然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