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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楞又为每个人的碗里倒满了酒。
两人喝完第三碗酒时,才发现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川雄醉眼朦胧地望着三甫说:“现在让我死我就死哇”
三甫说:“死吧死吧都死吧。”
两个人醉了,说着胡言乱语的胡话,不知什么时候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两个人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活着。三甫和川雄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还不杀了他们,中国人将采用什么样的办法杀死他们呢?三甫和川雄静等着。
那时在奉天,他们抢来了许多老百姓的马匹。一天夜里,一个粗壮高大的中国农民,偷偷地溜进日本军营,企图偷回他的马。农民还没有摸进马棚就被日本哨兵发现了,毒打之后,便被关到一个小房子里。那个农民一连被关了五天,没有吃到一口东西,第五天时,门被打开了,川雄奉命给这个农民端来了吃的。农民真的饿坏了,他抓过东西像恶狼似的大口吞吃起来,不时地咬住往嘴里填食物的指头,食物噎得汉子不停地打嗝翻白眼,汉子脸上的血管暴凸着,汉子的胃转眼间似一只被吹胀的气球,川雄觉得汉子快撑死了。
汉子吃完了,食物撑胀得他直不起身,两个士兵过来拖走那汉子,后来汉子被仰躺着扔在地上,汉子喃喃着说:“我的马,还我的马。”汉子的肚子隆起一座小山,两个日本士兵抬来一块木板放在汉子的肚子上,这时很多日本士兵都围过来,激动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板子放好后,几个日本兵训练有素地一起站在木板的两端,只听那汉子嚎叫一声:“马呀——”汉子的肚皮便似只捅破的气球,很沉闷地响了一声,肠胃和食物顺着裂开的肚皮流了出来,汉子的嘴大张着,似乎仍在喊着他的马。
三甫和川雄一起等待着,等待着死亡落到自己的身上。
这时,窗外的风雪搅成一团,木屋似飘摇在风浪中的一艘小船。川雄和三甫透过窗口看到外面已是一片浑浊,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木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怎么还不杀我们?”川雄灰白着脸,喃喃道。
三甫想起了干娘和草草,还有那间温馨的小屋。
格楞老汉在另一间屋里瞅了女儿好半晌了,宾嘉羞羞地低垂着头,哥和嫂子也着急地瞅着宾嘉。
“他们来了,真是上天成全我格楞啊。”格楞冲着窗外感叹道。
格楞见到三甫和川雄那一刻起,心里就一直兴奋着。鄂伦春人离不开山林,就像农民离不开土地,他不能眼见一天大似一天的女儿离开山林。格楞曾想过,把女儿送到山外,找一个男人完婚,可他又不放心把女儿一个人扔到山外。就在这时,来了三甫和川雄。
“你瞅上哪一个了,爹给你去求亲含”格楞又一次冲女儿说。
女儿不答,脸更红了,样子更羞,丰隆的胸起伏着。
这时,他们没有料到,有一群饿疯的野猪已悄悄地向小屋袭来。所有的动物,在这大雪封山的季节里,都躲到洞穴里去了。这群野猪已经在渺无生气的山岭里寻找好久了,它们终于看见了这间亮灯的小屋,同时嗅到了动物的气息。
格楞一家听见黑狗变音的吠叫,他们看窗外时,发现野猪们已经把木屋围在当中了。一家人一时僵在那里,他们又想到两年前,刚到这里时,遭到野猪群袭击的情景。格楞知道装着散砂的猎枪对饥饿的野猪群已经不起作用了。格楞和儿子,一同操起了板斧,冲出屋门,黑狗看见了冲出来的主人,安定了下来。
野猪看到了人,啸叫着扑上来,格楞闪动着身子,躲过了其中一只的一扑,斧子砍在野猪的背上,野猪的后背常年在山里滚爬像石头那么硬,震得格楞的虎口发胀,格楞知道,今晚将凶多吉少。暴怒的野猪一起冲过来,格楞和儿子一起和野猪混战在一起,格楞被野猪扑倒,黑狗冲过来,用身体拦住了野猪,黑狗惨叫一声,它的腰被野猪咬断了。
三甫和川雄看到野猪围过来的一刹那也呆住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猪。当他们看见格楞一家和野猪混战在一起时,三甫先反应过来,他喊了一声:“枪。”便撞开门,疯了似的向山坡跑去。
川雄也醒悟过来,也随着三甫向埋枪的地方跑去。他们从雪壳子里把枪拖出来的时候,有几只野猪已经尾随过来。
格楞和儿子几次被野猪扑倒,又几次滚起来,到最后两人只有招架之功了,野猪一次次更加凶狠地向两个人扑过去。
这时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