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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对着一边揉眼不止的老何,正经八百地说:“报告,有人图谋拐带未成年少年。”
老何登时一个机灵,窜到我跟前。
白君瑞噗哧一笑,摇了摇头。
回到主宅的时候,我从大门走进,偌大的屋子里一盏灯也没开。
我眼神不太好,尤其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
老何还在停车,我只能一拐一拐地走着,摸索着开关。
“小少爷。”
前方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我的心突地一跳,猛地回头。
如婆站在楼梯口,对着我问问弯了弯腰。说:“老夫人在二楼的房间等您。”
我不由得一顿。
任老太和任三爷的争执白热化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和我说上一句话,平时就是见面也只是我单方面地唤一声。
我妈的葬礼,任老太也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了。
我站在门前,调整了呼吸,才敲了敲门,握着门把的手颤了颤,低头抬步走了进去。
任老太坐在桌案前,似乎在翻阅着什么,神情专注,鼻梁上架着许久没戴的眼镜。
房里有些闷热。
我斜眼看了看紧封的窗,手指揪着裤子,喉咙干涩地唤道:“奶奶。”
她抬了抬头,看着我,嘴角轻轻一抬,说:“日娃,来。”
我看着她,任老太又说:“怎么呆站在那里,过来奶奶这儿。”
“奶奶”
任老太摘下了眼镜,那双浑浊的眼,看着我,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声,捏着眉心说:“也是不能怪你,是奶奶的错,才让我们祖孙感情这般生分了去。”
“没、没有的事奶奶。”我脱口道。沉默一阵,我走近她。
任老太瞧着我,频频点头,拉着我站到她身边。我顺着她的目光,瞧着她手里抓着的那本相册。
“日娃,你看看——”
我看着那些照片。
任老太指着其中一张,“日娃瞧瞧这是你满月的时候,看看,多可爱的孩子。”我点了点头。
“来看看这张,你看”她一张张指着,我慢慢地往下瞧,目光停驻在最后一张。
任老太搂着我的肩,说:“奶奶知道,日娃是个好孩子。”
那张照片,我妈垂着头抱着我,笑着亲吻我的额头。
“乖孩子,看看,都吃了多少苦。”任老太拍抚着我的手,轻声说:“这些日子,奶奶也想清楚了。”
任老太合上相册,别过头,从抽屉中取出一叠资料。
我双手接过,低头略微看了看,不由得一愣。
任老太拍了拍我的肩,说:“拿去看看吧,这几所学校都是最好的,喜欢哪一间就——”
“三爷!三爷您不能——三爷——!”
外头传来如婆急切的叫唤声,我望过去的同时,那庄伟的门突然被人“砰”地用力推开,发出一声悲鸣。
任三爷直直走了进来。
“三爷,哎!您这是、这是”如婆连说话都带了哭腔,急急跟了进来,为难地看了看任老太,又小心地对任三爷说:“三爷,出去吧,别再和老夫人”
“哼。”任老太冷哼一声,和方才温润慈祥的模样相去甚远。“阿如,出去。”如婆回头看了看任老太,脸色苍白,然后抬手擦了擦眼泪,身形佝偻地走了出去。
轻轻地合上了门。
手指轻击着桌面,任老太缓缓说:“任总经理,公司没事了?这么快就回来,是谁给你通风报信了?”
任三爷站离桌案几步远,目光冷凝。
任老太呵呵笑出了声,拉过我的手,冲着我说话,目光却是看着他。
“日娃,你三叔这是怕老太婆吃了你,快和他解释解释,刚才我们祖孙俩聊得多愉快。别让他老担心这担心那的,正事都不干。”
我怔怔地听着,回头看着前方。
任三爷同是瞧了过来,眼光锐利,像是要将我看穿一样。
任三爷的脾气向来是难以捉摸,从他的脸上似乎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尤其是早前说话还不利索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想着什么。
上一世我就算继承了任氏,在他面前,不知是因为辈分还是其他什么,对着任三爷的时候,连正眼直视都需要勇气,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必须经过细心地斟酌,呼吸也跟着谨慎起来。
我抿了抿唇,对他道:“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