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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半时间还是一个观察阶段,等待着一次大的突破。一次使西碧尔成为一个人的大突破。
30。步履维艰
1962年1月初的一天,西碧尔和威尔伯医生驾驶着汽车沿着“西边”公路疾驰。她俩近来经常外出活动。平时西碧尔很喜次与医生这样交往。但她今天情绪阴郁,无精打采,与天空的阴沉相仿佛。
“你情绪不佳,”医生大胆地提了出来,“因为你生气,而且对自己生气。恐伯是你母亲作怪吧。”
“你的话对我没有任何帮助,”西碧尔抵御医生的探索。她把脸朝向侧窗,清楚地表明她停止了这场谈话。
威尔伯医生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但心里想着那把有意识的西碧尔同无意识的西碧尔隔开的无法逾越的真空。代表无意识的所有化身都激烈地亮明了他们对海蒂·多塞特的憎恨。怀有憎恨的西碧尔也在梦中表达了她对那母猫的厌恶之情。但化身的憎恨和她自己在梦中的行为却从未渗入西碧尔的意识之中。
这种巨大的分歧,此刻已表露无遗。威尔伯医生决定发起一次直截了当的猛攻,以砸开那束缚着西碧尔的这道枷锁。
“两碧尔,”威尔伯医生揽住西碧尔的肩膀。
“嗯?”西碧尔迟疑地答应一声。
“我给你催眠,来查明你抑郁的根源,好吗,”医生问她。
“就在这儿?”西碧尔疑惑地望着医生。
“就在这儿!”医生断然回答。
在汽车喇叭声和驱动声中,响起了催眠的语调。西碧尔的意识开始退隐,进入了睡眠状态。她把指甲掐进身下的坐垫,嘴里喃喃说道:“如果有人是你母亲,你原该爱她,尊敬她。”
“若她不能赢得你的爱,也不配受你尊敬,一切又当别论,”医生说。
“我想取悦于她,因为她是我母亲,”西碧尔的嗓音很压抑。“可是我永远无法做到这一点。她说我很可笑。我一想到她便觉得憋闷,想哭。她把我五花大绑,使我痛得要死。她总是做些事情——骇人听闻的事情。”她的话音破碎了。她浑身打战。
“西碧尔,说下去。”
“我全都糊涂了。我永远闹不明白。她把它放到我身体里去。一个黑条儿,中间有个圆孔。我现在看见它了。”
沉默。一声痛苦的呻吟。威尔伯医生屏注了呼吸。她知道西碧尔就象外科医生将手术刀指向有病的部位一般,正作势要跨进精神创伤的门槛。西碧尔又说起话来:“我对自己说:我爱母亲,只是假装我恨她。可是,这并不是假装。”西碧尔的话声破碎了。危机过去了。西碧尔继续说下去:“我真恨她。从我有了记忆起,我就恨她。”
刻骨铭心的仇恨犹如波涛汹涌。“我恨她,”西碧尔连气都喘不过来。“每当她伤害我的时候,我好象看见自己的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也有其他的方式,比如用什么东西扎她。我有许多次想扎她。有时在学校,有时在五金店里,我眼前浮现出她遍体扎满钉子的各种图像,但从来不在家中看到这些图像。可是我想这么干,我想呀。在她死的时候,我曾有一瞬间觉得好象是我杀了她似的。我想杀她已那么久了。我想杀死我母亲。”
这时,威尔伯医生可以看出:来自无意识的仇恨已在侵入意识之中。内心的冲动推着西碧尔猛然向前撞去。威尔伯医生一把拽住,才险些让她撞上挡板。但医生不能,也不会去约束那仇恨的激流。西碧尔的声音愈来愈响:“我恨她。我恨死那淫妇。我要杀我母亲。尽管她是我母亲,也得杀。我要她死!我恨她,你听见没有?我恨她!”
西碧尔用拳连续击打汽车的挡板,自从她在幼年时代去圣玛丽医院开始,她就从此没有真正动怒。如今,她已恢复或力图恢复真正动怒的权利。
车中一片寂静。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和一辆汽车因瘪了车胎而歪歪扭扭地疾驰的声音。威尔伯医生把车外的一切都置之不顾。她知道当初激发多重人格的精神创伤的主要根源已被摧毁了。她决定唤醒西碧尔。
西碧尔醒来后第一句话是:“我看我过去不怎么想到我母亲。”威尔伯医生为这病人居然还记得催眠中的事而惊奇,便说:“相反,你对她想得很多,而且拼命希望她爱你。”
西碧尔苦笑地说:“想要杀死自己的母亲,是不太可爱的。”
医生想不到西碧尔竟能记得自己在催眠状态下说过的那么多话。她深知这是心理分析上的里程碑。这不仅是因为西碧尔记得她自己在催眠状态下所讲过的话,而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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