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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苏文虎复核押印,再由方明廉将军终核押印在公文最末。
公文或一页或二页、三页不等,一页者,苏、方两印章押在同一页,二页、三页甚而更多页者,则每页押苏镇副印,最末页押方将军印。然后备副本,自存抄件转呈蓬莱县衙门档馆。正本则加羽毛,封火漆,军驿飞驰京师兵部或登州军衙。然而这种程序有漏洞。
倘若公文二页、三页以上者,胆大妄为之徒便会偷梁换柱,犯下怵目骇心的罪恶勾当。
如何个偷梁换柱法呢?歹徒见是最末页无甚要紧字语时,便会偷偷藏过,因为那一页有方将军终核的印章,至关紧要。然后补上假造内容的前几页,手脚做成,已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方明廉禁不住插上话来:“狄县令这话如何讲?须知前几页每页都需押盖苏镇副的印章啊!”
狄公莞尔一笑,轻声答道:“这正是苏镇副被杀害的原因!苏镇副大意将他的印章撂在从不上锁的抽屉里,故被人盗用十分容易。罪犯正是盗用了那枚印章被苏镇副觉察,才生出杀人灭口的歹念。原来,第四百零四号公文是晋升四名军校的内容那公文副本我看了,共两页,第一页写了军衙的提议及四名军校的姓氏、年庚、籍贯、功勋等等。第二页则只有一句话:”敦候京师兵部衙门核复准请‘,并押了方将军的大印。罪犯誊录了副本后,偷走了正本第二页,焚毁了第一页,补之以假造的内容。那内容写着什么呢?写着蓬莱炮台已向新罗籍商人朴氏、尹氏购进三条辎重军船,其价值必在巨额,尚不知确数。依照兵部衙门采买军需公例,由京师付款银与那两名番商。公文正本早达京师兵部,两名番商已去京师支领款银。——其半数或便是付与罪犯的赃财!罪犯精干此行,深知内里漏洞。副本存军衙,故是原来内容,未作改动。只是作案匆匆疏忽了一点,他怕军衙的书吏觉察,便自行誊录副本,然而却忘了备下一本抄件转吾我蓬莱县衙档馆。
偏偏接踵而来了四百零五号购买盔甲戎服的公文,书吏见到四百零四号正本发往京师兵部时注着库部衙门的字样,便没细查四百零四号内容,以为同在甲卷总是购物之事,便自作聪明,手批了一条,‘参阅甲卷四百零四号公文办’的话。下官今日来军寨原只是想补一份四百零四号公文的抄件,却见副本上原是人事升迁之事,便觉蹊跷。四百零五号系是书吏抄录签发,故敝衙照例收到。那‘参阅’一词便引动我许多狐疑。如今才明白其中缘由。“
方将军略有所悟,又听是贪污盗骗巨额军款,心知事态严重,便大声问道:“望狄县令明言,那两名番商与三条辎重军船是如何一回事?”
狄公道:“罪犯与那两名番籍商人狼狈为好,做下若大一桩买空勾当。——获得赃银,两五拆账。倘若日后被人识破,不仅那两名番商远走高飞,便是本案主犯也早已逃之夭夭了。然而天网恢恢,罪犯合当败露。苏镇副被杀前夜,孟国泰与下官的这两名亲随干办一同在海滨酒家聚饮时,偏巧碰到了那两名番商。番商误以为他们三人是响马,故视为知已,引作同类。醉中吐真言,隐约托出了三条军船卖空的内情。只不曾吐露罪犯姓名。偏偏孟国泰那日饮酒过量,回到军寨时醉意正浓言语不慎,吐出与番商狂饮作乐之事。人道隔墙有耳,况复他当着众军士面前大肆吹擂,也算是祸从口出吧。罪犯疑心他已获悉真相,便暗中定计除口。故伪造苏镇副手令骗去军械库,手令上盖着苏文虎大印,印章是罪犯从那不上锁的抽屉里偷出的。”
方明廉省悟,便又问:“那么是谁一箭射死了苏镇副?”
狄公目光扫了一下众军官,答道:“杀害苏镇副的不是别人,正是贪污盗骗的主犯施成龙!”
正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军官大梦震醒,惊愕得面面相觑。已有两名军士挨近了施成龙,左右监护住了他。
狄公继续道:“施成龙午后进苏镇副房间时,固然不敢携带兵器。但他知道苏镇副的房间内有兵器——苏文虎午睡时总大意地将他的箭壶搁在窗台上。他只需拔出一支来便可将熟睡中的苏镇副刺杀。”
方明廉用目示意,两名军士立即将施成龙押了。施成龙没叫冤枉,也不挣扎,却冷笑道:“狄仁杰,你如何断定我要杀死苏将军?”
狄公道:“苏镇副已发现你用了他的印章,只待追问详里。你畏惧罪恶发露,故先下了毒手。并布下圈套,一石两鸟,拿孟国泰来充替罪羊。除灭了这两人,谁也不会知道你那桩贪污盗骗的大罪孽了。”
“说我杀苏将军有何凭据?”施成龙已经气弱,只不敢提贪污盗骗军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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