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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纳的秋阳明艳温和,照得人暖暖的,再有重重的心事,也卸了一半。我放松地吁了口气,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平静,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在爬满葡萄藤的木架间漫步。侍女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这里没有Matilda与靖平的卿卿我我,没有Ludwig的如影随形,也没有Olivia与Matilda的剑拔弩张。有的只是阳光,蓝天,和金色的葡萄叶。
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黄色的小狗,蹦跳到我身前停住,抬头好奇地看着我。那困惑不解的模样活像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不禁笑了,蹲下来伸手去摸它。它却将尾巴一摇,扭头跑得没影。
我有些遗憾地站起身,继续漫步前行,然后停在一串被忘了收割的葡萄前,伸手碰碰那溜圆金黄的果实,再从斑斓的叶隙间窥看一角湛蓝的天。
突然,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的远处,然后由远及近向我走来。
“殿下,是李先生,是您舅舅。”侍女在我身后轻声说。
我从第一眼就知道那是谁,也从第一眼就慌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抓着一只葡萄藤,恨不得把头埋到叶子里去。
“李先生,您好。”我听见身后的侍女说。
“你好,Amélie。”是靖平略低好听的声音。他在宫里住了一星期,已经记住了所有近身侍卫和宫女的名字,对他们一律礼貌地以名相称,丝毫不摆架子。
我不得不慢慢抬头。他已站在我面前,隔着一架齐到他下颌的葡萄藤,朝我静静地微笑。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此时的阳光。
“想透透气。”我垂了眼睛,拘谨地回答。我本想大方自然些,可现在的反应仍像个被大人捕个正着的孩子。我恼起自己来。
“我第一次在北京家里看见你时,你也是这样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在园子里逛。那会儿你才十二岁。”他声音里的神往悠远把我带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碰上他微笑的眼睛,含了一如既往的关爱与纵容,但里面仿佛多了一丝我未曾见过的,烁烁的东西。
我的心怦然而动,但瞬间又明白过来 – 他目中闪烁的只是此刻太阳的折光。唉,你这梦当真是做不醒的么?我有些恼自己。
“介意我和你一起走走吗?”他问。
我将目光别到一旁,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缓缓向前行去,中间隔了一架蜿蜒曲长的葡萄藤叶。我们都静默着。有小小的飞虫在藤叶间潜游穿行,发出低低的歌一样的嘤翁声。
我管不住自己要朝他看去的目光,又怕被他觉察,就从藤叶的间隙里偷偷瞥他一眼,又赶紧逃开。两次三番后,就撞上了他笑吟吟的眼睛。我涨红了脸,再不肯扭过头去。
“在大学里还习惯吗?”他问。
“挺好。学的是我喜欢的东西,同学也都很友善。”我答道。
“认识了很多朋友吧?”
“对。男女都有,跟其中一两个还特别要好。”我看他一眼,接着说:“这不是你当初希望的吗?”
一年前我不得不和他分离的那个夜里,我不顾一切地对他表白之后,换来的只是他无情的一句:“等你大些了,多经历一些事和人,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当时他语中的平淡和镇静,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仿佛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问:“Ludwig也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之一吗?”
靖平,你现在仍是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吗?我的心被失落与伤怀涨得满满。
“Ludwig跟我挺投缘,跟他在一起挺开心。”我负气地回答。
藤架那边沉默了片刻,他略低磁性的声音忽然把法语换成了侍女听不懂的中文:“云深,你还在生我气吗?”
我一怔,僵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看着他。
他也停下来,转身正对着我,站在我面前。横在我和他之间的枝枝蔓蔓的葡萄藤叶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原谅我,好吗?”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种缓缓的深重在里面。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我当初说那样的话伤你,并不是我的本意。事实上”
“靖平。”一个柔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我循声望去,葡萄架尽处的小径上,站着亭亭玉立的Matilda 公主。
她穿着件及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