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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流转,幻化成冬日里融融的暖阳,“为什么要怕?我以前装男人,也不是没和人一张床上睡过。”
他皱了皱眉,“和谁?”
定宜也没多想,脱口道:“我师哥呀,我十二岁拜在我师父门下,头两年屋子不够住,就和他挤在一间房里。那会儿小嘛,什么都不懂,也相安无事。”
他声儿不大,絮絮念叨起来,“早知道有这回事,当初就不该救他辛亏夏至缺根筋,要是早叫他发现,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呢。”
他吃起味儿来了不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毫不拖泥带水的人,现在知道要媳妇儿了,简直柔肠十里。不痛快了就要发泄,怎么发泄呢,盖章落款。一勾复一绕,弄得彼此神魂颠倒,她推他,他也没有放弃,简直热情如火。突然眼梢瞥见门上毡子一撩,外面混沌的天光从扬起的那片帘角下泄漏进来,回身一看,原来是副班领岱钦,恰好撞见主子没正经,愕在那里进退两难。
他脸上倒平淡,声气儿不大好,只说:“哪家的规矩呀,这么直剌剌闯进来?”
岱钦打了个寒噤,看定宜一眼,定宜羞愧不已,还得硬着头皮替人解释:“岱班领进门前招呼过了我才刚不是还推你来着,你不挪窝么!”太丢人了,她匆匆说完,捂着脸跑了出去。
十二爷虽被人扰了雅兴,心情却很不错,踅身在圈椅里坐下,重新端过茶盏来,抿口茶,慢悠悠问:“有进展么?”
岱钦呵腰道是,“回爷的话,那个姓岳的人伢子找了个叫索伦图的,正往客栈方向来。哈大人都盘摸清了,索伦图是暂代宁古塔副都统道琴的大舅哥。主子神算,看来那些阿哈有一大半是从绥芬人市上流出去的,不光宁古塔,恐怕还有长白山和吉林乌拉那头的。这回拿住了,那些吃人肉的妖魔鬼怪就该无所遁形了。”
他咬着唇,指尖落在腕上那片狐裘镶袖上,顺着毛皮倒戈的方向一下下捋着,缓缓道:“回头详谈,得把话套出来。只要证实了,先沉住气,咱们人手不够,不能硬来。我留在绥芬拖延一天,你回宁古塔,命卢渊调兵来,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岱钦朗声应个是,从屋里退了出来。抬眼一看,他们福晋在井边上汲水,他忙招呼一声,“沐侍卫,要我帮忙不要?”
定宜看见他就觉得很扫脸,慌里慌张说不用,赶紧背过身去。岱钦摸了摸鼻子,自己比他们还尴尬呢,撞见也不是他诚心的,既然不需要,正中他下怀,调过头往廊子那头看马去了。
回想起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定了定心神嘀咕,看见就看见吧,横竖自己脸皮厚,经得起人高看。
打水倒进盆里,这么冷的天儿,井水倒更暖和。她端起盆儿上台阶呀,没留神迎面过来个人,咚地一声撞上了,水泼了这人一身。她骇然大惊,抬眼一看一个黑壮汉子,容长脸儿大眼睛,眉峰上头还有颗针鼻儿大的黑痣。她脑子里突然一激淋,连给人擦拭都忘了——这人怎么这么面善呢,像哪里见过似的。
第54章
那人却笑了;也不恼;哟了声说:“留点儿神呐,看看给我弄的。”
她醒过味儿来;忙不迭卷了袖子给人拂拭,嘴里周全着:“对不住了;我光顾脚下了,没看见您;您就当我是个睁眼瞎吧!真是您看大冷的天儿;泼您一身,真造孽的。要不您脱下来;我给您把衣裳烤了,等干了您再穿上?”
他说不用,沙沙的嗓音;听上去和煦温暖。往前一指,“我和人有约,要进去谈事儿。劳您驾问问,这儿有没有一位叫金养贤的爷?”
定宜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十二爷在人市上搭来的那条线。真可惜了,挺和善一个人,怎么干贩卖人口的行当呢!转念想想也是,哪个人伢子骗人不是花好稻好的,不和气着点儿,怎么引人上钩呀?
她警觉起来,挺了挺腰显得自己有底气,应道:“金爷是我主子,敢情您就是岳爷吧,真巧了!您随我来,我给您引路,我们爷候您半天了,请吧!”
岳坤都却不忙跟她走,脚下搓着步子,边走边打量她,“我看您有点面熟,咱们在哪儿见过吧?”
人伢子一贯的手段!定宜笑了笑,“我跟我们爷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不少。没准儿是哪里见过,岳爷离开过绥芬河没有?”
岳坤都说:“我老家是大同的,后来随父在京谋生,也辗转了好些地方也许咱们是见过,我一眼瞧见你就有这感觉,要没见过,那真是有缘了。”
定宜听他说籍贯,心神恍惚了下。她也是大同人呐,不得不承认又是个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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