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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起呢,谁知道这位侧福晋已经在前厅喝茶了,见他们来了有些意外,但是不显得慌张,从从容容问他,“太妃有均旨要下?”
陈敬气势矮了半分,赔笑道:“回侧福晋的话,您和十二爷的事儿快定了,太妃心里头记挂您呐。传您过园子,缺什么短什么的,娘两个合计合计好说话儿。”
定宜哦了声,“既这么,请谙达稍待,容我换身衣裳。”
“不用。”陈敬笑道,“我瞧您这身挺周正的,就是见太妃也不失礼数。您看趁早吧,您到那儿太妃刚起呢,正好是您孝敬的时候。您端个茶,打个手巾把子,能讨太妃的欢心呐。”
急了点儿,话虽说得合理,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定宜也算经历过事儿,这么一大清早的,十二爷才走没多会儿,朗润园里就来人了,这是什么时候上的路啊?她留了个心眼儿,一头披氅衣一头嘱咐沙桐,“你就别跟着啦,院儿里两颗石榴树干放着怕会冻死,你让人弄两捆稻草给它们包上。我瞧年前还有场雪,大得很呐。”
沙桐往前搓了两步,听明白了,应个嗻,把人送上了马车。
第76章
到朗润园;没像陈敬说的那样太妃等她服侍;人家早早儿就起来了,端坐在正殿里,低头打量她的錾花护甲;听到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气氛不一样,定宜从进园子那刻起就觉察到了。以为婚事上不会再有波澜了,可是现实总比预想的多变。
她上前蹲身;“恭请太妃娘娘万福金安。”
太妃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就让她一直这么蹲着。刚开始那一小会儿还好;到后来就有点撑不住了,蹲得小腿肚里直转筋。这套蹲安的本事只有宫女才练,外头祁人多礼的;大街上遇见打招呼,一落一起,转瞬即过,哪像现在似的。定宜叫苦不迭,看来贵太妃是在给下马威,不是调理规矩这么简单,后头只怕有大磨难呢!
果然的,太妃喝完了一盏茶才让她免礼,她咬着牙直起身,下半截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勉强站定了低头听示下,太妃发话了,“今儿让你来是有些事儿要找你核实,亲王大婚不是随随便便说办就办的,小家子还打听新奶奶出处呢!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沐连胜的?”
定宜心头一跳,敢情就是坏在这上头了。她回京没多久,确实也没打算再和他有牵扯。不是说登高就忘旧,她也怕,沐连胜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多少银子都不够他使的。万一叫他知道了,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的纠缠。天天儿登门要这要那,三句话不对就要揭发她,这种日子没个头了。
现在倒好,干脆捅到太妃跟前来了,八成也觉得她这儿没指望了吧!她叹口气,脑子里挣扎起来,以她的脾气,明人不干暗事,承认就承认,她行端坐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现在时机不对,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姑娘给人家,有了污点,婆家九成是瞧不上的。何况这婆家还是天下第一家,能那么容易糊弄吗?
她只有横下一条心了,就算是睁眼说瞎话吧,什么都比不上和十二爷在一起重要。
她摇摇头,“回太妃的话,奴婢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你的化名不是叫沐小树吗?”太妃直起了身子,哼笑道,“他可是你养爹,听说拉扯你十多年,起早摸黑的挣钱供你在京开销。现如今你说不认识他,真是利益当前,忘恩负义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啊。”
定宜心头不屑,姓沐的颠倒黑白,她在沐家待了六年,后来进京,他隔三差五来讨钱,硬要算,她早就把这六年的吃穿用度都还给他了。现在他反咬一口,她不好辩解,只有硬着头皮否认,“太妃别听人胡诌,我和十二爷认得不是一天两天,您就算信不过我,也应当信得过十二爷,”
“好好的,扯上爷们儿干什么?我现在是问你,十二爷叫你迷得没边没沿儿的,问他,他能明白多少真假?”贵太妃嘴角微沉,上下打量她一遍,“你不是诗礼人家出身吗,这点子规矩不懂?到现在还挺腰子在我跟前回话?”
定宜被她喝得一凛,忙跪下磕头,“奴婢是慌神了,请太妃恕罪。”
贵太妃轻蔑地瞥她,“你是该慌,不承认不打紧,传沐连胜进来,当面锣对面鼓的,什么都弄明白了。”
陈敬奉了命出去传人,沐连胜低着头哈着腰从门外进来,跪地一通顿首,“小的沐连胜,给太妃老佛爷磕头。”
贵太妃叫他认人,“你回头看看,这个是你养闺女不是?瞧真着了,这不是好玩的,再过两天她就是醇亲王府的侧福晋,你诋毁皇亲,是要剥皮抽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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