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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赚的不多,好歹也是份收入。
本想指望收起乡下的地租,今年的年景又不好。箱子里白压着五百两的交子,柳大娘有心拿出来兑换,只恐惹人疑心。
这日她和柳大娘往一家绸缎商户的后院去。这位夫人家开着小小一间绸缎铺,想买个粗使的婆子。却是不巧,正碰上了钱叶儿!
钱叶儿嫁的是个绸缎商,自然和他家有所往来。她胖了许多,穿着一袭艳红色的纱料衣裙,头上绾了三四根金黄晃眼的簪子,耳朵上两颗绿豆大小的黄金耳坠,胳膊上戴了三四根镯子,叮叮当当,看了都替她沉的慌。
她见到柳大娘进去,也不起身,只是拿着架子假装不认识。柳大娘心里看不起她这般做派,只做没看见。其实临江县就这么大小,她的底细谁不清楚,这家绸缎铺子的老板娘心里也明镜儿似的,知道她是柳大娘的侄女。但她不肯得罪于她,嘴上也就不说破,只是心中也有些不屑。
皇帝尚有三门穷亲戚。更何况你家当初多亏柳大娘帮扶。如今富贵了,就假装不认识,这种穷酸嘴脸,实在也让人瞧不上。
说了几句话,定下了柳大娘带婆子过来的日子,她便起身告辞。钱叶儿一直没开口,现在却忽然开口,道:
“我最近方听了个笑话,不知夫人听过没有?”
绸缎庄的老板娘含笑:“什么笑话?”
钱叶儿摇着扇子;“说是有个贱命的女子,因着有个糊涂道士批命,说她旺夫,于是许多人家争相求娶。这女子不知人家为的是她的命,只当自己魅力无边,挑来挑去,挑的蹉跎了岁月,变成个老姑娘。
好容易又有大户人家看上她,要娶过去做个妾室。她却说,我生的美貌,怎能自甘下贱。硬是要人家拿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哎哟哟,夫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自己笑的花枝乱颤,身上的肥肉一哆嗦一哆嗦,偏生要拿扇子掩着半边脸,一双曾经美丽,如今却失了光彩的眸子挑衅般看着钱多多。
她话里说的如此明显,谁听不出是暗讽钱多多?
柳大娘面色一沉。
钱多多抢先发话:“我原也听了个笑话,不知娘亲可曾听见过?”
她面露狡黠,柳大娘知她要反讥回去。因厌恶钱叶儿,便打算让她放肆一回。宠溺的笑着问:“说来我听听。”
她瞄了钱叶儿一眼,蜻蜓点水般掠过,笑着开口:“说是很久以前,有个生的很是美貌的女子。”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钱叶儿知道她是要说自己,听得她夸自己美貌,不由得意,挺了挺胸。
“这女子生的好相貌,邻家都来求。她虽则是定了个亲,却嫌弃未来夫家贫寒,不肯嫁过去。”
说的便是孔近东了。
柳大娘配合默契:“然后呢?”
她笑:“然后啊,她嫁了个有钱的人家。可惜啊,是个不争气的,嫁了十几年,硬是怀不上一儿半女!偏生她不肯嫁的那位男子出息,在外做官,挣下了大大的家业。偶有一次对方回家探亲,正碰上她被公婆打骂,说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男子长叹一声:公鸡不会打鸣,母鸡如何下蛋!”
绸缎庄的老板娘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不是变着法的说钱叶儿嫁的老头子,所以才生不出孩子?
钱叶儿气得手哆嗦:“你,你”
她置若罔闻:“公婆却越发打骂那女子。那男子又是一声长叹,说了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多多险遭故人害
县城诸多风言风语,她们母女只是不理。若是别人说得过了,就关起门来哪里也不去,左右手上尚且有些积蓄,又有乡下的收成,好赖总能度日。
如此过得一段时日,那些个流言也就渐渐的淡了。
柳大娘复又出去走动,只是禁她再跟随出门。
这日午后,她和青云、彩云两个,搬了椅子在花荫下做针线,坠儿吃过晌饭犯困,却又死活不肯回房中睡觉,说是光阴匆匆,不可浪费。青云和彩云便笑他,不过跟着小娘子念了两天书,也学人家秀才出口成章。
坳不过,搬了把摇椅放在树荫底下,他半躺着嘟嘟囔囔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背了没几句,消无声息了。
彩云探头一瞧,掩口轻笑,青云待要张口询问,她摇摇头,摆手不让她说话。自顾起身去房中拿了薄纱被盖在坠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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