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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琳登时笑逐颜开,欢声道:“殒堂主,还是你待我最好了,从不会扫人家的兴,可不像某些人那样,哼,不知好歹!”暗夜殒见她面上一抹红晕闪过,如水月色下更增娇媚,不由神为之驰,魂为之醉,内心压抑日久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你觉着少主他怎样?”楚梦琳全神观察敌军动静,并未领会他话中深意,随口应道:“好端端的提那小子做甚?唔,是了,你也看不惯他,是不是?”教中以下犯上乃是重罪,纵是心中稍怀不敬之念,亦当依律严惩。暗夜殒忙道:“属下不敢。”楚梦琳转身面朝着他,柔声道:“我可没有当你是属下,别太看低了自己。我问你,你明知会惹爹爹生气,依然肯不计报酬的帮我,究竟是因为我的身份呢,还是因为咱俩的交情?”暗夜殒冲口答道:“为教主、少主办事,那是身份所驱,无可如何。但你要做的事,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会设法给你办到。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楚梦琳更是喜欢,道:“我爹爹只看重江冽尘武功很好,才会事事倚重于他,可我偏偏不服气。功夫是可以练的,日久天长,未必便一辈子及他不上。”
暗夜殒心头一震,这话仿佛正是指他而言。他本不信学武有天资一说,只想旁人若练半日的功,自己便练整日,更将进食歇息闲聊的时辰均花在练功上,料来定有所成。果然年纪轻轻,武艺之精,已远胜过众多成名已久的前辈,凭借一己之力,在教中坐得总堂主之高位。当时巴结他的教众不少,几乎都以为教主女婿的位子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并说殒大人定会是下一任继位者的最佳人选。他表面未露痕迹,心里却也始终怀着这般坚信。但江冽尘出现后,自己立即相形见绌,拼尽全力,依旧无法逾越。眼看着他刚到不久,立即晋封为少主;眼看着教中下属对他满心敬服,没几日功夫,就全倒向了他一边。在背地里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种种刻薄之言,他绝非不知,却无法在总舵内大开杀戒,唯有强自隐忍。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可就连楚梦琳也常经教主派遣,和他同去执行任务,对他兴趣日渐浓厚,整日里尽围着他打转,与自己是愈加生疏了。江冽尘行事低调,江湖中名头不响,然其所为却皆是轰动四方,颇有撼天动地之势,总能在武林间惊闻一时。对这个毕生最大的对手,平日里两人尚可如亲友般合作谈笑,究竟压不下骨子里蹿起的阵阵妒忌之意。每逢独处,时常折磨得他如欲发狂。却因每次过招,均败得心服口服,知道眼下距他确是远有不如,也以他为目标,真心相敬。
又听得楚梦琳忿忿道:“我也想立功啊,我也渴望得到爹爹的赞许啊,可同他在一起,我不过是陪衬罢了。我与多罗豫郡王走的近些,借机骗得断魂泪,就可以回去交给爹爹,早些完成任务,他江冽尘凭什么妄加干涉?心眼可也真小。殒哥哥,你说是我不好还是他不好?”暗夜殒道:“自然是他不好咦,你方才叫我什么?”话声中含了不胜之喜,直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楚梦琳拉住他手,道:“在我心中,你便是如同兄长一般。小时候你总不大理我,是我不听话么?我只盼你能常常陪我玩,别丢下我孤单单的一个人。”暗夜殒微怅,若有所失,心道:“我可不想与你只有兄妹之情。”楚梦琳见他不语,嗔道:“喂,你在听我说么?怎地又不睬我?”暗夜殒忙掩饰道:“不没有,你能再叫我一声么?”楚梦琳放脱他手,笑道:“你讨我便宜,我才不上你当。再说下去,敌军可去得远啦。”
暗夜殒于敌军之事实无半分兴趣,适才一阵脸红心跳,此时思绪略定,听到近处传来“咔”的一声松枝爆裂之声,夜间听来极是清脆。想到方才竟有外人在旁,怒喝道:“什么人?”折扇一挥,劲风将身后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从正中劈为两截,果见黑影一闪,当即抢上追杀。想到那人竟敢偷听他同梦琳难得的情话,简直罪无可赦,便将其碾成血泥也不为过。他片面的柔情,永远只对楚梦琳才有表露,在外人面前,他又是那个残忍阴鹜的冷血杀神残煞星。
前者正是南宫雪,她与陆黔循声挨近,见前方立着二人,背影依稀有些眼熟。待那少女唤出“殒堂主”,接着提起江冽尘之名,语音竟是楚梦琳,而暗夜殒语气更是前所未有之温和,听来颇含情意,又有几分下属对上司的恭敬之礼。再细辩其中话意,愈听愈奇,心下却逐渐一片冰凉,万料不到世间竟有此事。她虽也疑心过楚梦琳身份,却从未想过她是祭影教中人,身份亦是非同等闲。思及同行之日,她耳听正派中人一天数遍的咒骂魔教,依然神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端倪。一切想必早有计划,自己与李亦杰卷入极大阴谋之中,遭了利用尚未自知。悲愤交加之余,不慎踩断了一根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