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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大呼不幸:这主子是越发的不受拘束了,以后他这个内廷大总管又要难做上几分了。
当朝睿帝就这么趁着夜色,悠悠然从椋宫偏僻的冷宫侧面小门出了宫来,一会儿抬头看看月色,一会儿低头看看花草,直到子时才到了玉府门外,偷偷摸摸地进了门去,他倒是有些欢喜,想那整日端着皇帝的架子,累都累死了,如今将自己化作宵小之辈,偷入了朝廷命官的府邸,窃玉偷香,颇为新鲜。
环顾四周,他见东南面有条幽径,竹影参差,映在石上斑驳有趣,心想:走这里许是会多些意趣,一低头便踏上了上去。走了未多时,迎面便是一人,一身夜行衣,身形瘦小伶俐,“玉寒?”
“凤臾?”玉寒也是一惊,赶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不是该在龙眠殿内批折子吗?就算是折子完了,后宫不还有人排着长队等他临幸呢吗?怎么有这等闲空来玉府?
“朕朕来看看你”齐凤臾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上她,言辞之间也颇为闪烁,看在人眼里就觉得有躲闪之意,可他的目光再次触及玉寒身上的夜行衣,神色便又冷峻了下来,连带着嗓音也生硬了几分:“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一个女子,夜间出行,还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玉寒看着齐凤臾面上表情几经变化,也未作多想,老实答道:“我从前一直不明了:缘何凌风公子非得入了工部,后来才想了许久,才觉出要是景荣侯欲与契丹人勾结,少不得握上几个筹码,我朝弓弩强硬,最是对付那辽国骑兵的利器,以弓弩图作饵,再合适不过。”
虽是觉出齐凤臾对她有所隐瞒之时颇有些火气,可如今她言辞间却丝毫不带被骗了的恼怒,一句句说得甚是分明,齐凤臾看着她一脸的肃然,知道事关重大,脸色也越发的肃穆了。
见他听得仔细,玉寒也就细细地将缘由说与他听:“我本打算一探工部尚书府,看看那弓弩图的虚实,可今日与景荣侯一叙,见他左手掌根茧子很是明显,想是常年托弩所致,便改了打算,这正是要趁着夜色走一趟景荣侯府呢。”
齐凤臾本是一派稳重严肃,听得玉寒要入景荣侯府,眼色立刻暗了下来,却又无什由头可发作,只得按捺下去,道:“不必去了,朕早就派人打探过了,进不去的,你也别白费力了。”虽是将情绪隐了起来,可话语中的别扭依旧是十分明显,玉寒听着也不很舒服。
“凤臾这是瞧不起玉寒吗?要说那奇门遁甲之术,玉寒也是略通一二的,暗卫队的人去过跟玉寒有何干系?”她原是打算好好与齐凤臾商量的,可一开口就变了味道,暗暗地含了几分讥诮,入了齐凤臾的耳就又被附加了几分嘲弄,使得听者甚是不悦。
“你这性子就是这般,明知是龙潭虎穴,可还是要去闯一闯,伤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尽自以为是,就会惹是生非!”齐凤臾自诩比她大了八个年头,便开始数落起她来,原先的一片好心,这样说出口也早就不是原先的意思了。
玉寒平日里大喇喇的,内里却是半点委屈也是受不得的,一偏头就与齐凤臾杠上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凤臾这点道理都不懂吗?”眼光斜斜地瞥过来,在这样的竹林幽径里,森森然竟有些冷意,看得齐凤臾心头怒火直往上窜。
“放肆!朕跟你好言好语惯了是不是?你倒是越发地目无尊长了!半点规矩都没有!”因了外头夜色正浓,也颇为宁静,齐凤臾不得不压低了嗓音,可如此更有些耍狠的感觉。
偏生玉寒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对上他剑眉倒立的颜面,干脆背过身去,冷冷道:“陛下倒是有规矩,那又何苦半夜里溜出宫来?”她听齐凤臾说是来看她的,原先还有些欢喜,可如今却莫名地闹成这副样子。
“好好好!”从来只有别人看他的脸色,哪里有别人背对着他的道理,齐凤臾怒极反笑,“朕何苦半夜里溜出宫来!朕就是犯贱,放着温柔乡不待,要来你这处地方自讨没趣!哼!”说罢,也不管今日出来是为了什么,甩了甩袖子,气呼呼地掉头就走了。
他这一走,玉寒背对着他,眼泪霎时就滚了下来。她自小倔强,就是被玉家老爷子罚着扎一整天马步也没哼唧一声,但听到那人拂袖而去的声响,她就是忍不住,暗骂道:“我又是何苦这时候出来!那不成我这也是犯贱,放着凤鸣轩不待,要为你去闯龙潭虎穴!”
说话时虽是狠绝至极,可眼泪依旧是止不住,林子外的明月清辉就着几丝竹叶间的空隙倾泻下来,明明暗暗间成就一副斑斑驳驳的景色,她仰头看了看,估摸着再耽搁下去都快丑时了,忙抬了手,拿袖子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