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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好,就出去了。
原来,我在医院醒来之后,医生说没有大碍,但建议在住院观察一下。凉生担心自己既要去祖父那里,又担心医院里的我,三头忙活无法周全,就将我接回家里,方便照顾。
凉生看看我,楼下煲的粥,给你端到房里,还是去楼下吃?
我想了想,说,还是下楼吧。
说完,我就打算下床,可是一看身上的睡袍虽然密实,还是觉得不妥。我用余光瞟了瞟凉生,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那你等着我给你端来。
他出门前,看看我,说,一会儿金陵过来,会给你带衣服。
凉生出门后,我缩在床上,目光四处游走,打量着他的房间。
风吹过落地的窗帘,翻飞着,墨玉色的几案前,有一样白色物件,格外醒目,旁边还有一把小小的刻刀,碎屑漂在地板上。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床,走过去,试图拿来端详。
突然脚下一绊,我低头,却发现地板上游一个精致的宝蓝色的丝绒盒,我俯身,轻轻捡起,大概是刚刚凉生掏手绢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吧。
我悄悄地打开,是一枚钻戒。
白光如同末日之焰,映入我的眼中。
我惊慌失措地合上了戒指盒,心却像被涂着麻药的尖刀划过一样,麻木酸软中泛着尖锐的痛。
我像丢到一颗烫手的山芋一样,上前,将戒指盒放在墨绿色的案几上,目光瞥见那白色物件,却发现是一把尚未完成的滑梳,通体洁白如玉,梳柄处居然嵌了一颗鲜艳的红豆。
相思入骨?
我愣了愣,悄悄地翻过梳子,反面还篆刻着一晃蝇头小楷书写“婚礼誓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看起来,是凉生给未央做的订婚信物。
这心思,这情意,这梳子可真美啊。
我不是不知道,那一双曾在酸枣树上给我刻下了无数“姜生的酸枣树”的手,最终要雕刻的是对别的女子的相思入骨。
可是,当这些款款情意摆在我眼前时,我的心就好像跌入了深渊,缓不过神。
我又不得不痛恨自己——姜生,你不是每时每刻,都口口声声说要告诫自己,说服自己,欺骗自己,说不在乎,说要忘记,可是,为什么,每当这种情景之下,你的心依然就会动会痛会不舍呢!
那一刻,我明白,我呆在凉生身边,就等于把自己的心放在案板上,来回生生切割;多呆一秒,就多一道伤。
我是个花店没了,房子没了,正准备整装待发,找工作、找自己、找未来、追逐明天天阳的大好女青年啊,我不要天天都这么悲情的生活啊。
闹不住啊。
我要去追逐明天的太阳啊。
当年黛玉姑娘要是能出门多追逐一下明天的太阳,估计也不会病死在潇湘馆吧——
狂奔在追日的道路上,不管不顾!往死里折腾自己!折磨自己!直到自己忘记了心。忘记会痛,会哭,会期冀,会失望,会不舍,会妒忌。
凉生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在对这那把骨梳发呆,欲罢不能的表情。
他将粥放到桌子边上,回头看看我,目光落在案几上的戒指盒和骨梳上,来回游荡,愣了足足三秒钟,随即笑,问我,还算好看吧?
我笑了笑,说,都很漂亮,恭喜你们啊。
凉生淡然一笑,说,谢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我很努力地点点头,说,她一定会喜欢的!这么用心的定情礼物,这么大颗的钻戒,还是我哥送的。我哥多牛的人物啊,多玉树临风啊,多风流倜傥啊,仅次于我男人嘛哈哈
最后一句粉饰太平的话,我把自己的心都说疼了。
凉生居然也配合了我,他走上前,笑了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叹气,你这丫头,一口一句“我的男人”,真不知害羞!
可是,凉生,为什么你的笑容再灿烂,眼眸中,总会有那么多痛楚和不舍,掩饰都掩饰不住。
是我自作多情的幻觉吧。
一定是的。
就在我和凉生在纠结如何结束这场对话,金陵恰到好处地飘进来了,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她一上楼,推开门就抱着我哭,说,姜生,你吓死我了你要是烧成灰烧没了还好,要是烧成火鸡,我怎么办啊?
我就笑,说,这是怎么了?去了趟美国,咱就处处奥斯卡了,演技派啊。要是我没了,你不正好独吞花店啊。生意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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