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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血红着一双眼睛问:“那,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是谁在步云街?可曾见有谁亲近、亲近康家宅子——”
张大人见景年忽然神色大变,目露红丝,大吃了一惊,觉得他这番反应不像是在担忧自己所虑之事,心下细一揣度,顿时大惊失色——莫不是,康家小娘子怀的不是景侯爷的种?这,这更不得了了
是以他斟酌了一下方道:“近些日子生人倒没有,至于其他,待下官回去留神勘察一番再回禀侯爷罢——”说着,便欲告辞回去。景年命人好生护送。
待张大人一走,这里景年便满头热汗的在室内徘徊,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徘徊了半晌,到底熬不住,急命人备马、拿衣服,这就换了,要连夜赶去渝州城。
林夫人不知出了何事,出来询问,景年正又急又痛又满腹狐疑,见惊动了林夫人,知道又有一番周旋,少不得寻了个托词,说自己有要事要办,如今要出府一趟,夜里就宿在外面了等等——林夫人沉吟了一下便道:“夜已深需小心行路,莫忘了明日一早,皇上还要召你觐见——”
景年这方记起还有此事,掐算时间,今夜若赶回去,明晨是断不能及时赶回京都的,更加暴躁,出景府后徘徊无处可去,只得纵马回了别院安歇,半个晚上都在盘算张大人带来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番外集结号
一、景年剖白录
景家的男人都不长命,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多英年早逝。
先辈们的事,景年没有亲见过,但看自己的祖父,至于父亲,莫不如是。
景年的曾祖父之父,当时是清乾国的开国元勋,因功勋卓著,封地西北为王,后,几废几立,王侯将相做了一个遍,仍然不为当时的厉帝所容,幸亏后来东南战事起,无人能当大任,朝廷才重新重用他平定东南叛乱,战乱未平,将军便病死在沙场上。
后来叛军终被景年的曾祖父等平定,景年的曾祖父,兄弟共有五人,有两人死在这场平叛中。厉帝死,新君继位,需要景家的人守边关御蛮夷,又怕其不服管制,便将景家的嫡系子孙招了一个进京,做皇子的伴读,以为人质。且景家所守之地,每年一换,为防其拥兵自重,据关自立。另外每年还必要叫景家所有有官职之人进京述职。以为挟制。
至景年祖父这一辈,当时的帝君方有所放松,而景家厉兵秣马沙场征战这么多年,早就不想做朝廷御敌的利器,景年的祖父又观景氏子孙,多壮年而没于杀场,更是痛心疾首,在梁州平叛重伤之后,恳求先皇将恩准景氏调入京都任文职。其时国泰民安,先皇遂点头应允。
这才有了景年之父景权的兵部“玉尚书”称号。
如今景年年长,揣度父亲的心意,觉得他还是想带兵打仗的,不然也不会做了尚书后一直贪杯不辍,放浪形骸。也不会在后来又送自己到军中历练。
先皇当时考虑到政局平稳,不需要能征善战的悍将,只需要几个亲信的人掌兵也就足以了,景权之才不得施展,虽居文职,却也不能善终,最终因为饮酒过量,在长罗山射猎的时候意外而死
至于景年能平步青云的成为大将军,一则是由于景家在军中积累的威信地位而致;二则是由于景家和皇家以及林家的结亲;三则是景年自己的手腕魄力。
只是如今,经历了前面一番起落之后,景年忽然明白了祖父的用心——仔细想来,争来争去又为的是什么呢?只要不是为了自己做皇帝,再怎样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也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有些事,还是女人看的透彻,就比如自己的生母刘夫人,记忆中,从自己记事起至于十三岁,母亲从未教导过自己要显身扬名或者忠君报国之类的。
如今想来,这些竟是可敬的。
景年之母刘夫人,自小从名师读书,少即才冠京师,景年的祖父也是慕其名而为自己的爱子景权求配。
一样才貌双绝、门当户对的一对璧人,在外人看来应当是夫唱妇随、和谐美满的了,但真实的情况却也不尽然——景年想不出两个人常常不合的原因出在何处:若说是志趣不合,两人是一样的能吟善画;若说是性格不合,然两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一个豪放,一个婉约,按理说应该是天作之合吧。但,在景年的记忆中,父母之间确实是常常言语不合的。
后来,景年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志向不合吧,父亲是一心励精图治,务求超然众人的人;而母亲则主张无为而治,喜爱清淡自然之人。说白了一个是喜欢功名利禄、有志凌驾王侯;一个是喜欢清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