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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雨冷峭的一笑:“他是王爷的亲生儿子,自有人照顾周全,若你是担心我下手害他,那完全可以放心,我此刻无暇去顾忌他的存在。”心中一痛,为那早夭的女儿。“记不记得小时候宫里的嬷嬷说过,人死了,便会化为天上的星辰,你说如今你儿和我的羽容会是那浩瀚夜空中的哪一颗?”看着天空,眼光变得迷离。
敏梅的心也狠狠抽痛起来。“他们如今有了伴,也就不会寂寞了,燕雨,试着放下看开。”说着,素手搭上燕雨的肩膀。
燕雨的肩膀微微一僵,紧咬着下唇,无声的落下泪来。如何看开,不过是一个男人,后房的女子争得头破血流,她最终连孩子都失去了。看不开了。从前温婉善良,到头来还不都是人善被人欺,她是定要为女报仇的。
“敏梅,你如今又有了身孕,定要好生护住自己的孩子,女人苦,红颜易老,恩宠本薄。有个孩子,或者还可老有所依。”
敏梅笑笑,老有所依,且不说她是否有命活到两鬓斑驳。这世上真有人可依可靠?经历如此一番,燕雨怎么还是看不破呢?皇城里的女人是被圈养久了。燕雨如此,仙蕊如此,就连被誉为兼具美貌与智慧古今天下难有一比的皇奶奶也是如此,前半生为夫争得天下兴旺,后半生为儿为孙求得百世兴盛。女人何苦啊。她不要,她是见识过天下宽阔的,四年游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守着那方屋檐只求男子一顾的女人了,即使爱,也要爱得不失尊严。这世上再没有人看重自己,也要自己看重自己。
这一刻,两岸升腾起绚烂的烟花,火树银花不夜天,正是一派好时候,只是窗内的两人却再无言语,各怀心事。天下,是男人们的天下。女人只得一方心中,只是这心中有大有小,有人是无垠广阔,有人却只得方寸土地。
船行至中段,敏梅她们所在的舱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她回头,看见一脸铁青的常宁。
他大步走过来,拉起敏梅的手就要往舱外走,却被跟在他身后踏步进来的福全挡住。
“走开!”常宁沉了声音,一副遇佛杀佛的模样。敏梅看他满面怒容,心中揣测莫非刚刚相谈不快。
“常宁。”对上常宁的怒气,福全只是端着一贯温儒的笑容。“你不是小孩子,怎么脾气却还如此幼稚。”刻意压低的声音依然软润,却隐约带着严苛。即使对于皇帝来说,他也是长兄,父亲不在,长兄如父,他保护教训他们几个也无可厚非。
敏梅看着常宁,他向来桀骜,连皇奶奶都敢顶撞,对于福全,可会有好态度?她怀疑。
果然,他冷冷撇唇,语气清冷的说着:“常宁是幼稚。”说完,便伸手格开架在身前的福全。上了甲板,再不看身后几人,把敏梅抱在怀中,脚一点地,就施展轻功腾空而去。她在他怀中回头,看见站在甲板上的众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是神色各异。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虽好奇,却也不开口过问。她已经渐渐明白,若一个人想让你知道,便会告诉你,若不想让你知道的,十之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催促着轿子一路疾行,他送她回到东苑,也不多言,只留下两个字“有事。”便匆匆离去。
他是一夜未归,而敏梅也是一夜未眠,睁着眼睛看着满室空寂竟然百般不习惯。清晨起来,叶儿和几个丫鬟忙着伺候她梳洗,她坐在镜前,看见铜镜中那个满目赤红血丝的自己吓了一跳。被他的眷顾流连宠出来的这习惯啊,莫非此后无他相伴,便要夜夜坐对天明?这被他扰乱的一次静水非要再过个四年才能获得平静?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脑子里忽又闪现这厥诗词。那时她从前临窗倚望,盼君归时,最常念的。男子不归,女子便只有茶饭不思,衣带渐宽的命?她不甘,也不信。
赌气似的,命叶儿张罗了一桌好菜。只是才不过吃了两口,便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她趴在桌边吐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又不觉好笑,她到底是在赌哪门子气啊。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喃喃对腹中的孩子说着对不起,坐在窗边又是一日。
日子依然无声的滑过,只是近来常宁却越来越忙。总是到了三更半夜,她已经睡去,才回到东苑。
屋内的烛光微暗,梆子已经敲过二更。一声一声,凄凉婉转。等人的心,不觉微凉。她不是刻意要等,却被这无眠迫使。
听见门扉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