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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愧疚感,又深了一成,轻轻吸了一口气,屈膝行礼,“鲁先生。”
“三小姐,千万不要再称呼在下为先生,在下不敢当。”鲁崇明半倚着门框,丝毫没有请两人进门的意思。
兰芮微微苦笑,“先生醉了,我这就让人给先生送醒酒汤来。”
鲁崇明哂笑道:“实在不敢当,三小姐若是无事,请回吧,在下这里简陋,不便招呼三小姐。”全然一副送客的架势。
“这”兰芮转头去看兰渊,兰渊立在五步开外看雪景,似乎并未留意到这边的情形,她只得笑道,“听说先生要走,我是特意来跟先生辞别的。”
鲁崇明哼了一声,冷然不语。
兰芮继续找话说:“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兰芮以为鲁崇明还是不会作答时,他竟然开了口,“三小姐是担心在下离了兰家会挨饿受冻?若是问这个,三小姐不用费心,兰家没有愿意习武的学生,难道别处没有?就是没有,在街上耍把式卖艺也还能养活自己。”
果然还是因为她弃武
兰芮低垂眼睑,“先生此言差矣,兰家怎会没有愿意习武的学生?不是还有大哥和五弟么?”
“他们两个,不值得我费心!一个资质平庸,另一个,简直就是愚钝不堪!”
兰芮下意识的回眸瞥了一眼兰渊,被人说成不值得费心,只怕任谁听了都会不开心,好在兰渊依旧没有注意到这边。
“先生,我记得有句话说的好,有教无类”
鲁崇明不耐的打断兰芮,道:“在我看来,只有天资聪颖的学生才值得我费心!三小姐,别已经辞过,请回。”
一再被拒之门外,兰芮无奈,躬身拜了一拜,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先生请仔细想想,天下愿意跟着先生习武的人的确不少,但天资比得上大哥和五弟的,只怕也不多。”
鲁崇明目光一闪,“三小姐也请仔细想一想,天下拳脚师傅不少,但有我这般技艺的也没有几个,三小姐就不替自个儿兄弟考虑一下?”
兰芮一怔,她弃武,大半是因为想讨家人的喜欢,从而换得以后的太平日子,小半则是因她生性喜静,又久在和平年代生活,对刀枪棍棒毫无兴趣。
可鲁崇明说的不无道理,因她的弃武,兰渊与兰波失去了一个好先生,对兰波她尚可当作没什么,但对兰渊,她却有深深的负罪感。
踌躇半晌,她嫣然一笑,“如果先生肯私下教授我拳脚,我还愿意跟先生学习武技,至于骑射,实在有太多不便”
“当真!”鲁崇明双眼一亮,喜不自禁,“只要你肯学,明面上私下的又有什么区别!骑射嘛,冷先生那个老夫子怕砸了饭碗,也不愿意再教你,你学不学没关系!”
看着就差手舞足蹈的鲁崇明,兰芮恍了恍神,这才是她记忆中的鲁崇明。
鲁崇明高呼兰渊,兰渊闻言走过来,笑道:“先生,学生这就与你辞别。”
鲁崇明一摆手,大声道:“辞什么别,我不走了!”
“当真!”兰渊亦是满面的欣喜,转而盯着兰芮,“三妹妹答应跟随先生学武了?”
鲁崇明代为答道:“自然!”
二人一问一答间,兰芮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直到辞别鲁崇明,往前面瓦房走的路上,她才问,“大哥,你也希望我跟着鲁先生继续习武吧?”
兰渊侧头紧紧的盯着兰芮的眼睛,“三妹妹学会为自己打算,无可厚非,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替你开心,但你丢下自己的好恶,一味的在祖母和母亲跟前曲意奉承,就真觉的开心?”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以前我也觉的弃武没什么不好,可前日与昨日我亲眼见你在劲松居和观荷院那样小意奉承,我就觉的,还是从前的三妹妹更好。”
兰芮漾起一个苦笑,道:“像从前那样被所有人厌恶就好?”
兰渊喟然一叹,“或者一切并不是因习武而起”
“不是因习武而起”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兰芮突然记起兰芝那句同样是没头没脑的话,心中一动,“那请大哥告诉我,是因什么而起?”
兰渊目光闪烁,道,“习武本不是坏事,但妹妹仗着自己武技非凡就四处寻人比试,惹下事端,这才让祖母与母亲气恼。”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还说出事实,但兰芮却总也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她觉的,兰渊先前的话绝对不是这意思。
还欲再问,就听前面传来响雷般的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