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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临出门前一声犹豫的轻唤,苏妤滞住脚,回过头去。楚浣微微沉了口气,遂屈膝跪了下去,右手搭在左手上,置地,额头亦随之置了地。
一个端端的稽首大礼。
“那些年对不起。”苏妤听到了楚浣的道歉,声音很低,但听得出真诚。
差点忘了,她原本来此就是为了受这一拜。可知道了其中转折,目下看她这般拜下去,苏妤心中反有些不舒服。
“起来吧,没事。”最终只是扔下这么一句话,苏妤提步出了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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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皇帝就在院门外,见了她一笑。苏妤亦有一笑,倏尔想起当年叶景秋被废的时候,她第一次来冷宫,那次是成心来找茬的,话语说得恶毒不已。出门迎面碰上皇帝时,她止不住地心虚,生怕皇帝听见了那些话后再次对她生厌。
那次他告诉她,是怕叶景秋激动之下对她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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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同样。她在冷宫太久了,他不放心。
“没事?”皇帝问了一句,苏妤点点头。皇帝看了看她略有些红的眼眶,“哭过?”
“也没有”苏妤道,低下头轻握了他的手,他偏头睇了她一眼,便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怎么了?”
“没想到楚弼居然也”苏妤说着一声叹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只感慨一声,“真累。”
真累。这不会是仅因为此事而生的感慨,是这些年都很累。贺兰子珩揽着她沉默着,苏妤抬眼看了看他,猜到了几分心思——好像每当她有这样的感慨的时候,他都会沉默或是神色复杂。
想了一想,苏妤道:“陛下不必总为往事自责。”
“嗯?”眼中有被看穿心事的慌乱,苏妤一笑又说:“这么乱的事情,世家联手设的局,那么多人都没查出来,不怨陛下不知实情;再说苏家也确实大罪不少,陛下从前不喜臣妾,是在情理之中的”
语中微顿,苏妤眼睫低垂,缓缓又补了一句:“臣妾也没恨过陛下。”
贺兰子珩无声微笑,长缓了一口气说:“就为你没恨过,朕才更觉得对不住你。”
苏妤却耸了耸肩膀:“日后对得住就是了么,往事不提;说起来臣妾也有对不住陛下的地方。”
那孩子,她可以努力不去想、他也一直安慰她,但她到底心里难过。若不是当时心事太重,窦家、楚家许就不会借此生事,还差点查不出那麝香、做得天衣无缝。
她第一个孩子的离世,是她这一世里最大的错误。
“这个孩子臣妾必定让他安稳生下来。”苏妤喃喃道。
皇帝听得一怔:“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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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苏妤低低答了一声;脸上泛起红晕;好像在说什么很难为情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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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道旨意同时下到了礼部。第一道是册云敏妃为正一品夫人的,第二道,是命礼部择个吉日;行册后大典。
这道旨意下得突然,却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对——真正不愿苏妤为后的人均已不在。叶、窦两家俱是倒了,旁人本也知争不过;苏妤又有了身孕;这后位只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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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鱼理所当然地又被“抢”走了。为此苏妤大是不快,但心知皇帝也是为了她好,只得作罢。
皇帝怕她孕中多思;吩咐月栀和折枝每日在旁伴着,二人自是要找趣事和她说来解闷,可日子长了哪有那么多趣事?很快就成了没话找话,是以苏妤睇着二人尴尬的神色嗤地一笑:“没话说就歇着吧,哪有那么多思。”又像月栀道,“这些日子苏澈忙着,待得窦家的事妥了,你大可到苏府见见他去,天天在宫里这样陪着我也是无聊。”
月栀红着脸应了。而在四日后,倒是苏澈先进了宫来看苏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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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苏澈端然一揖,苏妤端详着他,明显能看出几分疲乏。窦宽到底官拜左相,必定牵涉甚多,不想也知这些日子禁军都尉府必定忙得很。
“快坐。”苏妤微笑道,又让月栀一并坐了、命宫人沏茶来,“正想着这些日子不扰你为好,怎的还是来了?”
“长姐有孕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苏澈轻挑眉头不满分明,“要不是陛下说起来,长姐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嘁,反正早晚会知道。”苏妤对他的不满浑不在意,“再晚也晚不过十个月,你急什么,好好办你的事便是了。”
苏澈听着来气,又懒得跟她多争,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