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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图尔古特像是说得来劲了。‘我不想叨扰你们,不过我有个观点,那就是德拉库拉是伊斯坦布尔历史上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众所周知,他年轻时被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囚禁在加利波里,后来又转移到更东边的安纳托利亚安纳托利亚,小亚细亚半岛的旧称。是他的父亲把他当作一项条约的人质,交给穆罕默德的父亲,苏丹穆拉德二世。从一四四二到一四四八年,他被关了整整六年。德拉库拉的父亲也不是个绅士。’图尔古特咯咯笑了一下。‘看守年轻的德拉库拉的士兵们都是酷刑艺术家,他肯定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不过,我善良的先生们’——他好像沉浸在学术热情中,一下忘了海伦的性别——‘我自己的观点是,他在他们身上也留下了印记。’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大约从那时开始,伊斯坦布尔有了吸血鬼的记录。那是我的观点——还没发表呢,唉呀,我还无法证明它——他最早的牺牲品是奥斯曼人,也许就是那些成了他朋友的看守们。我认为,他把瘟疫留在了我们的帝国,这瘟疫又随着征服者进了君士坦丁堡。’
“我们默默地盯着他。根据传说,只有死人才会变成吸血鬼。这是不是说弗拉德·德拉库拉的确在小亚细亚被杀,年纪轻轻就成了僵尸,还是说他很年轻时就品尝了邪恶之酒,还引诱别人和他一样?我把这个问题留待日后对图尔古特有了更多的了解后再问他。‘哦,这是我的古怪爱好,你们知道。’图尔古特又恢复了亲切的微笑。‘嗯,请原谅,我又喋喋不休了。我妻子说我真让人受不了。’他微微举杯,礼貌地示意,然后又喝起小瓶里的东西。‘不过,老天,我能证明一件事!我能证明苏丹怕他,就当他是吸血鬼一样!’他指了指天花板。
“‘证明?’我重复道。
“‘是的!我是几年前发现的。那些苏丹对弗拉德·德拉库拉都有兴趣,德拉库拉在瓦拉几亚死后,他们收集有关他在这里的资料和个人物品。德拉库拉在自己的国家里杀了很多土耳其士兵,我们的苏丹因此对他非常仇恨,不过建立档案馆不是因为这个。不是!苏丹甚至在一四七八年就写信给瓦拉几亚的帕夏帕夏,旧时奥斯曼帝国和北非高级文武官员的称号,置于姓名后,向他要所有他知道的有关弗拉德·德拉库拉的文献资料。为什么?因为——他说——他要建立一个档案馆,用来打击德拉库拉死后散布在他的城市里的邪恶。你们看——如果苏丹不相信德拉库拉会回来,那么在他死后为什么还怕他?我找到一封帕夏回信的复印件。’他捶了一下桌子,朝我们笑笑。‘我还发现了他那座用以打击邪恶的档案馆。’“我和海伦一动不动地坐着。这种巧合太离奇了。终于,我试探着问他。‘教授,这些收藏是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建立的吗?’“这一次,他瞪着我们。‘我的天,您是个很不错的历史学家呀,您对我们的这段历史有兴趣?’“‘啊——的确如此,’我说。‘我们想——我很想看看您发现的这些档案。’“‘当然可以,’他说。‘很高兴带你们去。’他咯咯笑了。‘不过,唉,档案馆原来那幢漂亮的楼给推倒了,让位给了公路管理局——哦,八年前的事啦。那是离蓝清真寺不远的一栋漂亮小楼。真可惜啊。’“我感到脸上一下子血色全无,怪不得罗西说的档案馆那么难找。‘可文献资料呢——?’“‘别担心,善良的先生。我肯定它们已经成为国家图书馆的一部分了。’自他斥责那个吉普赛女人后,他的脸色第一次暗淡下来。‘我们的城市仍要与邪恶作斗争,到处都一样。他扫视着我们俩。‘如果你们喜欢文物,明天我很乐意带你们去那里。今天晚上它肯定关门了。我和管理员很熟,可以让你们仔细看那里的藏书。’“‘非常感谢,’我不敢看海伦。‘您是——您是怎么对这个不寻常的课题感兴趣的?’“‘哦,说来话长,’图尔古特面色凝重地说。‘告诉我,我的伙计们,你们是怎么对德拉库拉这个课题感兴趣的?’他带着绅士般的(还是怀疑的?)微笑,向我们反戈一击。
“我瞟了一眼海伦。‘呃,我正在研究十五世纪的欧洲,作为我的博士论文的背景,’我说。 ‘您,’我更进一步。‘您是怎么从莎士比亚跳到吸血鬼的?’“图尔古特笑了——似乎有些悲哀。他不动声色的诚实是对我的进一步惩罚。‘啊,这很奇怪,很久以前。那时,我正在写第二本论述莎士比亚的书,是谈悲剧的。每天我在学校英语室的那个小——你们怎么说的?——间里工作。有一天,我发现了一本书,我以前从来没有在那里见过它。’他又带着那种悲哀的微笑转向我,我全身的血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