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媞却冷笑道:“娘娘,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自保?你难道不知道,潘公子早已被他给杀了吗?你还在维护着什么?”
“什么?”孙合媞这一番混淆视听,倒是让潘太后一时间难辨真假,她下意识地看向郦天霄,目光中已有犹疑。郦天霄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其实事到如今,对于这棺木中躺着的是郦圭替身,她早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是碍于潘氏,只是想要杀死孙合媞的心念作祟,才使得她坚持。
郦天霄一言不发,不止是因为孙合媞等人的有备而来不易对付而暗自心惊,更是因为纠结凌书南在此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而惆怅绝望。
此时此刻,就算郦天霄说已经把潘庭放走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吧?那可是他制衡潘氏的棋子,他交不出潘庭让潘太后安心,便是把潘太后越推越远。后边角落里的凌书南正冷眼看着孙合媞,那夭夜里以爱的名义苦苦哀求自己救潘庭,却原来是为了这一日的。好一个孙合媞,好一个黄昏!
凌书南看着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的郦天霄,心底的懊恼与悔恨就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往外直流。
“开棺吧!娘娘!”也不知是谁领头说了一句,紧跟着又有几人附和起来。在禁卫军的刀光剑影下,那份质疑给强压了下去,却不想片刻的死寂后,更多的人又重新吵嚷起来,在这些人的带领之下,场上所有人齐齐叩首恭请潘太后主持开棺。
倘若郦天霄心里没有鬼,又何必阻拦大家?毕竟这是一个自证的绝佳机会!
卷九 东风夜放 第七十三章 午门扰葬礼(4)
见潘太后仍旧犹豫,孙合媞索性说道:“既然如此,这大不敬的事便由妾身来做好了!倘若是妾身妄言,冤枉了殿下,我便自刎于此!”她把这重任一力承担,冷笑着就要去碰昇轝,哪知道手还没触碰到,却只觉得眼前晃过一个黑影,那黑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软软的,凉凉的。她低眼一看,当即吓得惊叫了一声,使劲地甩起自己的手来。
那黑乎乎的东西竟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蜈蚣!她甩掉后,那足有半尺长的蜈蚣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即便如此,孙合媞还是嫌恶地使劲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孙合媞稍稍定了定神,在众人伸长脖子翘首以盼之下,再度探去,心底多少已有了几分阴影,只觉得眼前还有什么东西晃动,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手背上空无一物,但一抬眼,当即又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一次声音更加刺耳。只因棺盖上蹲着一只黑乎乎的蟾蜍,那蟾蜍正鼓着腮帮子,瞪着眼望着自己。
蜈蚣、蟾蜍都是公认的不祥之物。偏偏在孙合媞想要开棺时就突然从天而降,不止预示着开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根本就不可取,更预示着孙合媞是阴邪的不祥之人。
郦天霄初时也是一惊,但旋即就明白过来,这些壁虎和蟾蜍就和当初山谷中的小白鼠一样。他的心神稍稍活泛了些,一改方才的被动,慷慨激昂道:“皇叔在天有灵,都已经频频示警了,你们却偏偏要听这妖女所言,竟允许她对皇叔遗体造次。诸位,当真就不怕天降灾祸?不怕让皇叔永不瞑目,让诸位永不安宁吗?”
尽管所有人都已对郦圭之死抱有疑虑,可谁也不敢拍着胸脯,百分百肯定梓宫当中并非郦圭。再加上上天示警,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对大行皇帝开棺验尸。一时间,主动权似乎又回到了郦天霄的手中。
盯着那蟾蜍半晌的孙合媞终于意识到那目不转睛的蟾蜍和地上一动不动的蜈蚣究竟是什么。她扫视着全场,目光最终停留在凌书南身上,她怨怼的目光恨不能化作万箭射向凌书南。然而,凌书南却并没有因这目光而退缩,她甚至理所当然地迎了上去。不错,是她干得,那又怎样?
午门外风云瞬息万变,这片刻的功夫,沈鹿已将远处的施放暗箭者和那几名禁卫军中的叛徒悉数拿下,重新掌控全场之后,几柄钢刀也已经架在了孙合媞的颈脖之上。孙合媞被凌书南坏了好事,唇角却浮上了一丝冷笑。凌书南不知道她那抹笑是何用意,直觉告诉她,今日之事,并没有结束。孙合媞去而复返当众揭发郦天霄,她所图谋的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郦天霄正要趁着众人晃神的片刻,重新掌控这场面,让“郦圭”的灵柩平稳下葬。或许是有与凌书南的“交易”在前,郦天霄不禁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下令将贺夫人就地正法,毕竟在他口中,贺夫人才是弑君凶手,既然送上门来,就该生祭。
可想到那天凌书南的话,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肠来。他于是摆了摆手,示意沈鹿把孙合媞带走,刚刚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