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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双漆黑的眼睛睁开时,只模糊地看到对面冰冷墙壁上似乎有一个小洞,小洞隐隐有光线透过来,像只间囚牢中的一把寒剑,从墙壁直伸到地面。
冷,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
很快,他发现自己原来靠着墙,是站立着的。
身子明明瘫软无力,为什么没有倒下去呢?原来他的身躯正被铁链锁在了墙上。
他,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毒酒发作那个瞬间被人抽光了般,连握剑的力气都失去了
泪西。
这个名字就像幽暗密室里的那道光线,成为他脑海中最清晰的图象。
她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淡淡的眉毛,薄而粉嫩的嘴唇从小看到大,只要闭上眼睛,都可以将她的脸想象得比任何女人都要清晰。
“泪西”他的嘴低喃出声,修长的墨眉随之皱了起来。
在暖阁里倒下去的前一刻,他并没有忘记:马上放了她!
冰冷无情的面具下,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呵呵邪君啊邪君,你既然已经猜到两杯酒中都有毒,又怎么会还轻信本尊的话?
“你卑鄙”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他倒了下去。
卑鄙的五峰谷主!
楚弈愤恨地咬紧牙关,当毒酒发作的时候,当听到“化功散”三个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愚蠢地上了一个当!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没有内力护体,阵阵阴风侵袭着他,极寒。
“卑鄙的家伙给我出来!”本是温雅动人的嗓音,如今只充满如负伤野兽般的怒吼,“出来!”
声音已是沙哑,他依然喊着。
手臂每动一下,只听墙上的铁链随之狠狠震动一下,叮叮铛铛,有些像阎王爷旗下的小鬼敲的催魂令。
两只拳头紧握,看起来依然那样充满力量。
可是,满腔的怒火与悔恨,迅速让整个身躯燃烧起来。寒冷似被躯走,密室似要被焚烧。
“出来!出来”他嘶吼着,全然不见平日潇洒俊逸之态。
亲眼看到五峰谷主惨不忍睹的面容,他本不相信父王真是那样残忍的人,会为了一个冷落的妃子而将一个侍卫折磨成那样,但是当发现那个人竟然如此卑劣之后,不禁开始怀疑曾经他是怎样激怒过父王?
密室很静,只有他愤怒如狮的吼声在回荡。
其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终于停了下来,似发泄完了,似用光了力气。垂下头,牢牢靠住结实手臂的铁链也安静地没有了声音。
肩头的伤,传来阵阵剧痛。
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流过肌肤,他闭上眼睛,猜测自己身上的血液是否就要流尽?
想笑,想笑自己的愚蠢,为何会在那样的时刻失去该有的冷静?愚蠢到竟然会去相信一个同时在两个酒杯中下毒的人
可笑,可笑自己看起来很英勇地喝下一杯毒酒,却没有救出想要救的女人
恶毒的五峰谷主,未免太看得起他楚弈。
他都已经让他内力尽失,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还要用如此粗重的铁链套住他?
仿佛一棵被霜打过的枯叶,本就没有了苍翠绿意,还要承受无情风寒。
楚弈紧咬着牙根,坚实的下颌收得死紧,死紧。
冷静,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只有冷静,才有可能救出自己和泪西。
可怜的泪西,柯少凌找到她了吗?还是柯少凌也被五峰谷主抓住,正在承受着跟自己一样的磨难?
五峰谷主,又会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他们呢?
他,堂堂的北诏之王,如果真要死在这样的地方,死在一个不明来头阴险卑鄙的家伙手中,那真是——他这辈子最羞愧的一件事。
所以,他怎能就这样死去?
哪怕是失去武功,鲜血流尽,他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绝对不能!
血,一滴一滴,沿着手肘,低落到地上。
密室里静得只能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
雾浓,一片白色。
草叶上,树枝上,一片冰冷薄霜。
冬天已经来临,山里的气候比外面的世界寒冷得多。
几天下来,仍是无法适应清晨的严寒,泪西一走出洞口便冻得缩起了颈子,嘴唇也微微发白。
乌黑的长发,被晨风轻轻掀起,在黄色的衣衫上飞舞。
昨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