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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妇人埋首他胸前害羞地笑,粉面如霞,美目如丝。
公主府诸仆人见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俱是心领神会地微笑,一时悄悄散去。
两夫妻多日不见,想说的话格外多。只是才说两句,妇人觉得萧子瑜臂弯里什么硬冷的东西硌人,蹙眉看着那黑绫裹住的物事:“是什么,如此冰凉刺人?”
萧子瑜笑而不答,只询问道:“华阳,我钟大哥来过么?”
“不曾来府里,不过钟大哥这几日倒常随阿憬出入宫中,我在宫中见过一次,他只说等你回来让你去云府聚一聚。”
“阿憬?”萧子瑜沉吟,“云家那位小公子?”
“天下哪有第二个云澜辰?”华阳笑道,又关切打量他,“你身为豫州刺史,就这样回邺都,朝廷会不会怪你擅离职守?”
萧子瑜满不在乎:“不会,明妤半月后将出嫁北朝皇帝,朝廷本就让各地刺史回邺都朝贺。我只不过连夜赶路,比其他人提前回来了几天而已。哦,对了,我在路上还遇到了湘东王。”
“什么湘东王?”华阳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口中却是柔声劝道,“他是我的亲大哥,也素来是你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见外?”
萧子瑜又是笑而不语,松开环拥华阳的手臂,摸摸她的小腹,轻道:“宝宝少安毋躁,等爹爹见了你大伯,稍后再来看你。”
“没正经!”华阳笑骂,待萧子瑜大笑而去后,唤来仆人,“备上好酒,给将军带上去云府。”
“是。”
萧子瑜至内庭褪下甲胄,换上长袍,携两名随从纵马至云府。云府新主入住为时尚短,仆人稀少,多为云阁侍卫,往来之间见多识广,听萧子瑜随从报上名讳,知晓轻重,一丝不敢怠慢,径直将他引入云憬居住的清月舍。一推开清月舍的院门,萧子瑜正要出声大呼,却不妨园里古藤架下的青衣白发蓦然闯入他的视线,叫他整个人呆立在地。
安静的夜色下,那青衣老者坐在藤架下缓缓擦拭着一把古琴。月光淡凉,照上他的脸。
老者其实并不老,仅仅头发花白。他的容颜依然清俊,只是当他唇边露出如同往昔一般模样的微笑时,却再不见一分明朗豪情。
那笑容下透着无尽的倦累,看得萧子瑜心口发酸。
老者没有抬头,悠悠然道:“小四,不认识大哥了啊?”
“大哥,”萧子瑜盯着他,依然木愣愣地,“你的头发……”
“老了,白了。”老者淡淡道。
他手下的古琴不知是何木所造,竟在月下散发着幽亮的银泽。他小心地擦好古琴的每一个旮旯,然后把琴放入一旁的木盒中,这才站起身抬了头,望着萧子瑜一笑:“八年未见,小四倒是英气如初,昔日的幼虎,今日独自一人也可气吞山河。”
“大哥……”
萧子瑜再难忍住,冲上前抱住他,在往日如父如师的大哥面前,无论何时,他都只是青翼骑中那个莽莽撞撞、跌跌碰碰、最小最爱闯祸的小瑜儿。
偃真如今兼领云府主管,听闻萧子瑜的到访忙着仆人送来晚膳,岂料将近园口时正望见里间一幕,怔怔一瞬,怅然的感触间不由水泽盈目,悄然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忆往昔,故如初
仆人将酒菜摆放在古藤架下的石桌上,又亮了四盏莲灯悬在一侧。
萧子瑜觉得那么多人杵在此处,实在碍事,不由紧紧皱眉。钟晔了然一笑,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仆退出,清月舍复又寂静如初。
身处他处,总得有所顾忌。萧子瑜想起此间主人,抬头望了望清月舍里唯一的阁楼,见楼上灯火尽灭,黑漆漆的不似有人在,疑道:“清月舍素来是云氏少主所居,今日怎么不见云家那位小公子?大哥,我们要不要等他回来了再用膳?”
“不必,”钟晔自斟自饮,笑道,“少主今日入宫为陛下治病,已是累极,回来便歇下了。”
萧子瑜点点头,又道:“这些年里,云濛哥哥身体可好?”既然说到云憬,出于礼节,也是出于思念,萧子瑜不得不问候一声那位云阁阁主、亦是剡郡云氏如今的族主云濛。
只是云濛的名字一出口,他就立即想起八年前自己跪在文昭殿时,见到那支装在锦盒里血淋淋的手臂自御案上滚落在地的残忍一幕。纵使驰骋沙场多年,每每一想起此事,他却总忍不住一个寒噤。不是出于胆怯,而是出于锥心的不忍。因为他想象不出,如他云濛哥哥那般温雅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