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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耳微微摇头,举头望了望四周,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叹。
莲生这心中,顿时被同情和仗义塞满了。这家伙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让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也这样愁眉不展。虽然此君为人骄横,处处惹人厌憎,但是看在三个月来痛快厮打的份儿上,颇有惺惺相惜之义,不忍心看他沮丧成这般模样。
“有事说嘛。这林子我熟悉得很,说不定可以帮你。”
不知是莲生人畜无害的容貌,天真娇憨的神情,还是语气中自然流露的熟络与关切,让李重耳的脸上,也渐渐放下那份戒备,涌现出更多的无助来:
“我是在……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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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瓶?”
“嗯,手指大小,通体洁白,瓶底雕成莲台形状。”
林间小路上,莲生踏过重重枯枝腐叶,专注地四下扫视:“下午丢的?”
“是。这片空地,我已经找遍了,都没有。若是在回城路上遗失,可就……找不到了……”李重耳挥动剑鞘,用力扫着周围的草皮,神情强作镇定,但是语声中几乎带了一点哭腔。
“你贵为皇子,什么好东西没有,为何对一个小小玉瓶如此珍爱?”
“是前辈亲人的留念。”李重耳闷闷低头:“随身十几年了。”
“哦。”身后的莲生,同情地点了点头。
那就难怪。
不知是什么重要的前辈亲人,留下这小小纪念,让这目空一切的家伙急成这样。一路上几乎是走几步就摸向腰间鞶带,扯开虎头佩囊,数一数里面的物件。人是要急到了极处,对极重要、极心爱、极不可替代的物件,才会如此仓皇,呆傻,不可置信地反复翻查,仿佛多查几次,那物件就会自动跑回来。
那虎头佩囊,是大凉五品以上高官贵胄的专…制,因品级高低而质料不同,莲生虽然不懂得分辨,但李重耳腰间这一只,再不懂也能看出非比寻常,乃是纯以金丝织就,亲王以上独享的至尊。小小囊中,例必只装印绶,而他竟在这佩囊里,除了四彩朱绶的龟钮金玺之外,还装了那只玉瓶。
如此深重的心意,如此焦切的挂牵。
教莲生也跟着焦急起来了。
这种佩囊,等闲不会有失,显然只能是下午与莲生厮打的时候,扯开了囊口,才搞得玉瓶失落。若真是自此找不回来,连莲生都忍不住要自责啊。
明月朗星,静静高悬头顶。如此茂密的森林,也挡不住四下里银波流泻。树丛间,小溪里,如茵花草上,全都飘荡着湛亮的光波,放眼望去,处处光芒闪亮,实在无法辨识哪里才是那指头般细小的玉瓶。
李重耳高大的身躯,几乎俯在地面,一边急切寻找,一边抱着一线希望,再三在佩囊中掏摸。
“若是带上你那些侍卫一起来找,岂不是机会更大些?”莲生努力想着主意:“养兵千日,正好用在这一时啊。”
李重耳摇了摇头,眉尖紧紧锁在一起:“我倒是想倾王府之力一同寻找,但若是傍晚时分也倒罢了,发现遗失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若再带人出城,须得有圣上诏令。当下权宜之计,只好只身前来,先找上一找,实在找不到,明日再率侍卫……”
“这林中鸟兽甚多,只怕过了今晚,东西已不在原处。”
“……唉!”李重耳长长地哀叹一声。
“别急!”莲生握了握小拳头:“吉人自有天相,你如此珍爱的东西,神灵会保佑你!纵然上天入地……”
话音刚落,脑海中光芒一闪。
想到下午激战到极酣之处,银枪劲挑,李重耳连人带枪自她头顶翻过,直摔在空地外沿的泥坑里,险些插了个倒栽葱。那霍子衿手忙脚乱地把他刨出来,不顾李重耳不耐烦地大骂,立时便摸出龙泽丹为他涂抹,两人在泥坑里还撕扯了几下,教莲生捡了不小的笑话。
那泥坑……
莲生双眸一转,望向空地外沿。
泥坑就在前方,半坑水在月光下微微荡漾,闪烁着粼粼波光。坑边蹲着一只乌鸦,漆黑的翅羽展动,一双滚圆的小黑眼珠,正狡狯地盯着莲生。乌黑的喙尖,叼着一枚手指大的闪亮物件。
“是它!”
还未待莲生举步,那贼鸟已自坑边振翅飞起,呱呱两声鸣叫,听起来甚是得意。
追赶已然不及。李重耳纵身拾起一块石子,扬手劲射,平日一身武艺,此时正派用场,那石子如流星赶月,破空疾飞,准准地射中乌鸦脖颈。呱地一声哀鸣,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