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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含章应了一声,合上书,问道:“老爷还在外院书房吗?”
苏嬷嬷:“清明刚才传话,说老爷今夜要晚些回来,让您先歇着。”
温含章想了想,下了地往外走。苏嬷嬷还想要跟着,温含章却只点了一个小丫鬟在前头提灯笼。
夏夜的凉风掠动着她的衣角,摇曳着大红灯笼昏暗的烛火,许是下午夫妻俩的交心剖白,温含章走在这座独属于他们的清贵府邸中,突然心头浮起一阵充实的归属感。
在前面开路的小丫鬟是个敛默的性子,存在感近似于无。温含章走在平整的青石板上,月色像一层薄薄的白纱照白了这座庭院,草木幽静,花香清馥,几株粉色木槿透露着欲语还休的暧昧,身在其中只觉得万分宁静。大约一刻钟左右,温含章便望见了正义堂前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
清明极少见温含章到外书房来,这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温含章好笑地看着他,之前钟涵闹别扭那一阵子,清明没少被苏嬷嬷折腾,落下了一个见着嘉年居的人便谄笑的毛病,这会儿也是十分殷勤,迎着她进屋,又赶紧上茶。
钟涵也没想到她会过来,他将手边上写就的纸条拢了一拢,披着一件浅蓝色的外袍出来。
温含章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屋里的摆设,钟涵不是那种喜欢奢华的性子,博古架上多放得是木雕泥塑,最贵重的便是一座高一尺宽两尺的渔乐图沉香木雕,雕工精细,绝非俗物。
钟涵见温含章的眼神望了过去,轻声道:“这是我父亲亲手做的。”
温含章有些欲言又止,钟涵见她如此突然笑了笑,毫不避讳地拉着她的手上前道:“你摸一摸,里头那些鱼都是可以拿出来的。”他将一尾只有拇指大小的木雕小鱼放入温含章手里,温含章捧在眼前细看,这只鱼雕中鱼鳞、鱼鳃、鱼眼栩栩如生,温含章心中赞叹了一番先宁远候手艺非凡,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
钟涵见她喜欢,笑着道:“我父亲自小便有慧心巧思,他喜欢什么便要好好钻研,到了而立之年还不愿成亲,族人们说他整日里浸淫在这些奇巧之物中不思进取。但,只要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被他的风采迷倒。父亲当年陪着皇上微服下江南,在衡阳湖畔邂逅了我母亲,母亲长得很美,父亲一见倾心。小时候奶娘曾说,他们两个是前世的因缘,这辈子注定要成夫妻的。”
温含章是第一回 听钟涵说起公婆的事情,她听得很认真,钟涵说完后却沉默了。
温含章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若是你以后有意外任,咱们可以到衡州府看看。”
钟涵有些动心,可惜最后却是摇头:“我更想去汶县。”
汶县靠近蜀地,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城。温含章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但看了看犹自出神的钟涵,还是噎了下去——等真的办好,再告诉他,岂不是更好?
钟涵收回了思绪,发现书房里头有些沉静,他想了想,将温含章拉入内室。
温含章一眼便撞见了墙上挂着的十二幅画风华美的画卷,上头均盖着“昭昭”的印样,钟涵的笑容有些淡:“我下午与你说的前朝金银矿图,便是从这十二幅二叔还给我的美人图中解出来的。这里头每一幅图中都藏着母亲的一件金簪,十二件金簪里各有一部分残图,拼出来便是那张矿图。”
钟涵将那张原图铺了出来让温含章看,又道:“这张图你将它收好。”温含章迟疑了下,看着钟涵恳切的眸光,终究没有推辞。
交付了最重要的宝物,钟涵调笑了一句:“若是我以后得罪了你,就一无所有了,以后还要请夫人给口饭吃才行。”
温含章摸了摸他的脸颊,突然捏了捏他的鼻子:“那要看你了,以后多在我这里卖点好,我看看情况再说!”
钟涵看着温含章娇气的模样,一时心血来潮,将她搂入臂弯霸道地拘着,咬着她的耳朵恫吓道:“看什么情况,你都嫁了这么多日了,我要是做得不够,你难道就离开我了?”
温含章鄙视他:“我现在身家丰厚,以后你要是颜色衰败还要对我呼三喝四,我就榜下捉婿重新找个年轻俊美的少年进士,反正我娘当初就是这么想的,一圆从前美梦岂不是更好?”
什么颜色衰败,难道她是因着他生的好才看上他的?
这张嘴实在太气人了,钟涵恼羞成怒地含住她的唇瓣,一时间满室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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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老太太生病,温含章作为长房嫡媳总要上前服侍,等着老太太好转了些,她便窥了个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