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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堂素来清寂的山间,难得有了点人声喧哗,盖过了山涧的淙淙流水声。
山腰处,心斋门口,谢令鸢怔怔看着被内卫押送上来的人,心中唯有“冤家”两个大字萦绕不去……
林昭媛朝她哼哼了一声。她戴了副手镣脚镣,穿了鹅黄色大袖衫,看似伤痕累累,然而谢令鸢还是从她眼角眉梢里,看出了她此刻内心是雀跃的。
能离开森严的皇宫,哪怕受点委屈,也值得雀跃。况且林宝诺也没受什么皮肉之苦——谢令鸢那次给了她没有痛觉的能力“有种你来打我啊”,随后林宝诺就拿出了堪称力压奥斯卡的演技,在宫正司里装的鬼哭狼嚎,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怎么了,谢影后,被我们的缘分惊艳得说不出话了吗?”林宝诺自顾自地去树下石桌前坐下了,内卫们则驻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这里只有她和谢令鸢两个人,说话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谢令鸢回过神来,忽然笑了。日光灿灿,她笑容与天光一样明媚。
她长松了口气:“先前我自顾不暇,差点也……总之你没事就好。”见林宝诺没事,她之前日子本有些郁郁,此刻也有了安慰。
话一出口,两人对视了一眼,竟有些不自在。她们前世斗了二十年,这种略带关心和解释的语气,却是第一次。
不过,感觉并不坏。也不觉得假。
林宝诺也笑了下,正要说什么,目光落在谢令鸢身后,那笑容就如糊在脸上,僵住了。
谢令鸢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是白婉仪一身布衣素袍,正从心斋里走了出来。
“她、她……白昭容……”林宝诺震惊道:“不是死了吗?”
白昭容暴病而卒在宫内是大事,哪怕干粗使的宫人都有私下议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林宝诺自然也听说了,据说仙居殿至今还有血腥气没散去。
而今看白昭容,她脖子上还有深深的疤痕,那日的死应该是做不得假的。
见到林昭媛,白婉仪怔了片刻,倒先恢复了镇静。
她对林昭媛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又转向谢令鸢道:“我下山去看一下那两个孩子,他们伤风还未痊愈。”她手中提着药包,谢令鸢点点头嘱咐道:“下山时小心山路。”
白婉仪笑了笑,应了一声,沿着山间曲径拾级而下,身形很快隐蔽在树丛后不见了。
林宝诺从头到尾看这一幕,惊得继续合不拢嘴,半晌才茫然地问谢令鸢:“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昭容这种……人,你们俩居然也能跟老夫老妻似的!”
谢令鸢差点被她呛住:“你好歹也是影后,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措辞。”
林宝诺斜眼看她。
谢令鸢轻咳一声:“……我和她顶多算个蜜月期,这叫相敬如宾!老夫老妻应该是咱们俩这样的,见面就抬杠。”
“……”这次换了林宝诺被呛住。
正下山往这里走来的郦清悟:“……”
他默默地收回了脚步,深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树下那对老夫老妻谈情说爱了。
仙君转身黯然离去。
。
谢令鸢没说白婉仪涅槃重生的经历,林宝诺也只当白婉仪是侥幸留了口气,被人救了回来。然而她方才平和的笑意,还是让林宝诺觉得意外:“她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还会医术?还给什么孩子看伤风?她之前不还害死了皇后的两个孩子吗?”
说起这桩事,连谢令鸢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白婉仪家世代行医,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家学好歹是有的。她治不了什么疑难杂症,民间一些小病小痛,她还是能看得了。
民间求医难,她也知道。
抱朴堂会隔三差五下山为民众义诊,自白婉仪上山后,每日就走街串巷,做“走乡医”,给山脚镇子上的人看一些病症,开几味药方,也不收钱。
如今镇上的人都认得了她,亲切的叫她婉姑娘。
回想这些时日,谢令鸢微微笑了笑:“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改变的吧。”
林宝诺斜眼看她:“你自从当上了德妃,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你智商低听不懂的话,我可以打个比方,”谢令鸢悠悠道:“就像我们,也可以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聊天啊。”
林宝诺翻了个白眼,听谢令鸢又问她:“宫里把你送来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疑问盘旋谢令鸢心头已久,林宝诺听着,神色一暗。
“他们想问出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