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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邱全胜的名字,叶深眸中闪过一丝暗光,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和邱全胜很熟?”
“不熟。”陶鹿嗤嗤笑; “就是他人傻钱多,给我骗了一次。”
叶深没再说话。
陶鹿歪头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哇,叶哥哥你不是吃醋了吧?”
还真不是。
叶深仍是安静开车。
陶鹿又嗤嗤笑起来,“是不是呀?”
叶深淡声道:“你不要跟他来往太多。”
“哦……”陶鹿尾音上扬,拐了十七八个褶,每个褶里都透着得意,“不要跟他来往太多呀?”
叶深瞥了她一眼,无奈道:“骗了别人,很得意么?”
陶鹿上半身晃来晃去,“叶哥哥要给我上思想道德课么?”
“会吃大亏的。”叶深仍是淡淡的,告诉女孩的都是好的道理。
陶鹿也不在意,就道:“反正久以前我直播的时候,坑了他一次,但那也是他自己傻。再说了,我后来说把他打赏还回去,是他觉得有损颜面,不肯要的。”
“多少?”叶深随意道:“我帮你还回去。”
陶鹿眨眨眼睛,忽然道:“可是这样,不就算是我占叶哥哥便宜了么?”
叶深抿唇。
“所以是骗别人不可以,但是占叶哥哥的便宜,就没关系么?”
叶深无奈,笑着叹道:“没关系。”
陶鹿咯咯笑起来,细白的手指伸出去,像游走的螃蟹钳子那样,接近叶深的侧脸。她笑着道:“占便宜,意思可是很多的——都没关系么?”
叶深瞥了她一眼。
车子停到了颐园甬道外,叶深下车。
陶鹿的手指扑了个空,她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跟在叶深后面,走入了颐园。
眼前是熟悉的青石板甬道里,清晨熹微的光中,道旁零散摆着几处小摊。与陶鹿第一次来这里所见几无差别。只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下午,那会儿有一群小孩子围在棉花糖机旁,笑着闹着等着。
这会儿棉花糖机旁边,那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还在,正把一勺白糖放入快速旋转的棉花糖机中,绕着机器壁,一层层白白“丝绸线”缠绕着小木棒,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团雪白蓬松的棉花糖。
叶深见陶鹿望的方向,问道:“要?”
陶鹿摇摇头,摸摸肚子,“要控制糖分摄入呢。”
叶深“嗯”了一声,见她面色不舍,有点好笑,安慰道:“等比赛结束了再吃。”
陶鹿点头,又摇头,想说什么,看叶深已经推开了颐园内侧的门,便跟了上去。
一进园子里,跟外面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氛围迥然有别。
园门内两口大瓮,久经岁月洗刷,已经磨得瞧不出原来的底色,里面躺着两池睡莲,陶鹿初来的时候,还在初夏时节含苞待放,如今已经盛放,碗口大的花,肆意绽放。
陶鹿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叹了一声,“我有点舍不得。”
“嗯?”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呢。”
叶深蹙眉,顿住脚步,垂眸看她,“舍不得什么?”
陶鹿也说不清楚,见两侧竹木雅致,而又有活泉汩汩,生于亭畔。她此前来颐园十一次,加上这次是第十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整座颐园,就像是她的一座空寂的树洞。
她在这里,一层一层褪下坚硬的铠甲,一点一点袒露出柔嫩的腹部。
这是她重新生长的地方,就像是蜕皮的蛇。
叶深见她不答,敛容,又问了一遍,“舍不得什么?”
陶鹿也叫不上来,含糊道:“就……都舍不得啊。”
叶深垂眸看着她,脸色一寒。
陶鹿察觉气氛不对,抬眼看他,“怎么啦?”
叶深别过头去,“没什么。”
陶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眼看着内院深处,水磨方砖上,温瑞生从廊前躺椅上款款起身相迎,犹如初次相见时那样。他穿着一袭古拙玉色长衫,千层底布鞋,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
屋檐前笼中的画眉鸟,叫声婉转,似在相迎。
这一次,陶鹿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害怕温瑞生了。
“温医师!”她轻快地喊了一声。
温瑞生含笑,目光温润,透过薄而透的镜片落在陶鹿身上。
似清泉涓涓。
“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