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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皇兄就棒打鸳鸯,将婉儿嫁到柴家去?出了这样的事,除非婉儿一辈子不知道是柴贵姬下的手,不然,柴家再无宁日。”
“朕几时说将婉儿嫁到他们家了?”皇帝好笑,目光含了几丝玩味,看着妹妹,“柴家一个在宫中,位居一品;一个新科状元……呵,柴氏才是个心大的,真正助长了柴家,只怕,她就当朕是高宗她是武媚了。”
纯仪心中狂喜,还是不敢表露多了:“皇兄之意,愿意将婉儿嫁给轩哥儿么?”
“你夏侯家,朕也不能放心。”皇帝毫不犹豫的泼了妹妹一身冷水,“功高震主,一向是手握兵权的。”
“定国公府当家的是你妹夫,下任当家的是你外甥,皇兄要是想,还能是你女婿。”纯仪低声道,“何况,夏侯家一族世代忠良,乃是大齐人尽皆知的事。”说到这里,眼中也闪着狡黠的光芒,“我家果果还养在皇兄身边呢,果真怕昇明有意造反而拿捏不住?”
想到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皇帝到底还是不再与纯仪扯嘴皮子:“你倒是连朕的后路都想好了。”
“皇兄意在与我玩笑罢了。”纯仪道,“轩儿对婉儿的心思,皇兄自然看得出。若是一个男子为了女子性命都不要了,自然是信得过的。臣妹信得过丈夫,更信得过儿子,亦然信得过皇兄。”说罢,躬身行了个礼,“晗儿孟浪了,还请二哥哥不要怪罪。”
“你下去吧。”皇帝看着这个似乎还跟当年一样的妹妹,眼中忽然就漫出一股子酸涩来。
待纯仪去了后,皇帝才低声道:“染霜,出来吧。”染霜二字,正是皇后顾氏的闺名。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赭石色长裙的女子从屏风后转出:“皇上。”
“皇后如何看待此事?”皇帝似乎有几分疲倦,靠在椅背上,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发妻。
皇后缓缓行到皇帝身边为他按摩,从容道:“臣妾此生并未生过女儿,早就将婉儿视作亲生。轩哥儿那品行,臣妾信得过,也晓得婉儿心中欢喜他,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又喃喃叹道,“那日轩哥儿竟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要为婉儿试药,臣妾便晓得,皇上也是动容了。”
“朕信得过夏侯家,自然也是动容的。”皇帝按着睛明穴,沉声道,“方才那丫头站在那里,朕就想起了当年,当年长姐站在这里,向父皇自请和亲戈雅;当年晗儿也站在这里,向父皇自请下降定国公府。皆是为了我铺路……若无这些外力支持,我未必斗得过沈珩。”
皇后轻轻抱着皇帝:“毕竟,长乐和纯仪,都是陛下的亲姐妹。”
“也罢了。柴氏那样的心机,叫人实在不能不怀疑柴家居心叵测。”皇帝目光沉沉,黑得好比一方墨玉,“待婉儿好了,便着手她的婚事吧。”
☆、第50章
原本夏侯轩见母亲回来的时候并不大好的脸色,又听说皇帝有意将沈婉兮许配给柴家,三兄妹当场都不好了。
虽说知晓沈婉兮跟自己没缘分,但想到柴贵姬那心机手段,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嫁过去只怕要倒霉,夏侯轩一颗心只如在油锅里煎熬。
夏侯辕见长兄如此,沉吟片刻:“哥哥,不如,你去抢亲吧。”
夏侯轩:“……”
这样忐忑的过了几日,日渐痊愈的夏侯轩都快要忍不住暴动,恨不得去将柴家那新科状元给揍成半身不遂才好,才见薛庆林满脸喜色的来定国公府,向定国公打个千,才道:“奴才奉旨,来宣皇上圣旨。”父子俩皆是莫名其妙,忙跪下接旨。
“诏曰: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皇女温惠帝姬,性善柔嘉,敏慧夙成,度娴礼法,令于内廷。今赐下降定国公世子,钦哉。”
一气读罢,薛庆林笑道:“恭喜夏侯将军,恭喜世子。”夏侯轩原是有几分愣神,此时已然回转来,笑道:“舅父不是中意柴家……”
“不敢说。”薛庆林一笑,分外看不透,“上意不可随意揣摩。”又顿一顿,笑道,“如今温惠帝姬已然大好,帝姬府工部已然着手操办,还请世子多留心些。”说罢,屏退了众人,又低笑,“皇上到底还是心疼纯仪帝姬的,长乐帝姬死讯传来之后啊,陛下对纯仪帝姬的心疼劲儿,将军倒是最清楚的不是?”说罢,又将声音更压得低了些,“温惠帝姬乃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嫡皇女,说句不敬的,两位可得警醒些,上头,可还盯着呢。”说着,手指向了头顶,微微一笑,“若是无事,奴才便告退了。”
送走了薛庆林,夏侯轩一壁搓着手,一壁笑道:“儿也没有想到,舅父竟然真的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