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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非晚思索了下,斟酌道:“二弟看着挺用功。”
元光耀点头表示肯定。“东隅也这么说。刚进书院时还有些皮,不过越来越上进了。假以时日,必成栋梁之才。只可惜……”只可惜,摊上了一对极品爹娘!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元光耀的教养让他到底说不出这话,只得叹气作罢。
然而元非晚一听就明白了。她爹这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处置元光宗和黄素没什么转圜的,那是必须;然而,作为他们的儿子,元非武就成了个问题。若他们答应德王、离开岭南,元非武是带呢,还是不带呢?
“阿耶的意思,您已经想好了?”她轻声问了一句。
虽然中间省略了很多,但元光耀知道,所谓的想明白是指什么。“一点点吧,”他承认,“阿耶还没下定决心。不过,”他旋即又找补道,“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元非晚听得这话,心里便点了点头。她爹果然是个明白人,虽然觉得各有利弊、难以决断,但知道时间紧迫,拖不得。“那便把该考虑的事情考虑了,剩下的再说。毕竟,就算您答应了德王殿下,也得等长安的诏令来才能回去。”
元光耀一想也是。长安离岭南那么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个月。而真想做什么,两个月时间完全绰绰有余。
“阿晚,你说得对。”他站起身,“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很该把咱们自己先料理好。”
他说出来,不是说给元非晚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辜负了夫人儿女好些年;如今知道了,他还能继续辜负下去不成?便是他再惜才,家人也永远排第一位!
这一晚,为了更全面地考虑事情的利弊,元光耀彻夜未眠。他在书桌上摊开一张大纸,左边写好处,右边写坏处,一一列明,分析对比,生怕自己漏算了什么,态度比上殿试还郑重。
不过,睁着眼睛到天明的人,可不止元光耀一个。
嘉宁县城的一处宅院里,吴清黎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时辰,仍然睡意全无,便披衣坐起。他想着今日路上的偶遇,想着元非晚唤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傻笑起来。
而离宅院不远的客栈里,萧欥也没睡。他随意地坐在庭院中一处怪石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下一下地磨他的剑,力道均衡稳定,但还是面无表情。手中长剑在残月下一照,更显出冰冷锐利。
不管是卢阳明还是公孙问之,都被这种不大却规律的声响惊醒了。等看到萧欥在做什么后,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萧欥有时磨剑,有时磨箭。不管哪种,都十分正常。但通常他打磨兵器时,都在大战之前、而他对胜利志在必得之时。
从他们绝不愿意惹这种状态的德王的角度看,他们是不是该给吴都护的公子提前点蜡了?
☆、第39章 夫妻
第二天清早,元府里便喧哗起来。
虽然老年人通常睡不了多少时辰,但李老夫人起床时总磨磨蹭蹭。反正只有她让小辈们等的份儿,她当然不着急。不过今日,她一反往常。不用人叫就起了不说,她还一叠声地催促黄素:“动作快点儿!车马都备好了吧?”
元光耀带着一双儿女不辞而别,元府里可炸了锅,整整闹腾了一天。黄素深受其害,睡眠不够,头重脚轻是肯定的。早晨起床,她整张脸都有些浮肿,用了厚厚一层米分才盖下去。
虽然十分疲累,但她好歹维持住了脸上的假笑,不让已经摇摇欲坠的它们掉下来。“早就备好了,就等着咱们吃完饭呢。”
老夫人依旧皱着眉,不过好歹端起面前的碧粳粥喝了一口。“老大也真是的,”她一边喝还一边抱怨,还有些残余的气急败坏,“这么大的人了,做的是什么事?”
黄素眼皮一跳,没敢接话,就怕被老夫人迁怒。昨儿她可是看见了,三房张婉之是怎么躺枪的——
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要不是元光进及时冲进来,三弟妹的手怕是要废了吧?
因为老夫人折腾起来能把人往死里折腾,所以黄素虽然骄横,但也基本不敢在老太婆面前放肆。而且,虽然张婉之极不受老夫人待见,但元光进可是一门心思对夫人好的。换做是她受罚,元光宗可不见得会挡在她身前替她求情!
想到偏房里那个小白花似的小妾,黄素就心塞得要命。她一边看不起张婉之,一边又不得不羡慕对方。光比男人的爱护,她还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