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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也不停步。他发髻有些松散,身上衣衫干净,没有血渍,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他伤的厉害?我一声也叫不出口,我还有什么可跟他讲呢?只要知道他周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眼泪终于流下来,这一下就倾盆覆雨再停不了。晴初抱着敏儿走到我身边,我还在痛哭不止,我哭得蹲在地下,几乎把自己融化成一片。身后的海棠树被我惊动了,树枝簌簌抖动,叹息般的花瓣一瓣一瓣落下,撒在我的头上,身上,很快地下落了一层残红。
别问我为什么。我的公子雱。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死。但是现在,我要陪着晴初。
第三十九章、风雨欲来
这一场浩劫代价还是惨重,除了管家身死,相府卫士伤者25人,死者7人,相国亲自安抚死士家眷,又专门到霁月楼来了一趟。
“贤媳受惊了,其实你完全可以一起在内府避难,何必坚执这里?”
相国黑面如常,语调温和,我真诧异这老头,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神色疲惫不堪,我愿意相信他实在也是为难不忍到了极点。我知道相国的新奏折又被驳了,已经被抵到无可再退,是拼死最后一击的时候。
好在晴初这几天精神都还好,我们没日没夜的讲话,做梦一般,都怕彼此忽然消失。她摸我的脸,握我的手,我也握着她。
“你要是找不到我,你会怎样?”她问我。
“继续找。”
“一直找不到呢?”
“找到死。”
她莞尔笑了,一面哄着怀中的敏儿。我看着她,总也看不够。她圆润的脸庞,明显的看出消瘦,我不敢想在没有我的那两月里她是怎样渡过。
“白天起床,晚上睡觉,饿了就吃。还能怎么过?”她淡淡的说,其间苦楚一样不提。
“你不惦记我?”我问她。
“不惦记。”
“撒谎!”我一下过去扑到她,她笑得歪在榻上,一面嘘着我轻点别吵醒了敏儿,
“麝奴,我早看清楚,上天生了我们两个,就是让我们相遇的。你原来不是这里人,我也不是,但我们都来这里,为了什么?就为了要遇到对方的。”
她一边轻声的说一边双眼看着敏儿,似乎这话像穿衣吃饭一样简单自然。我也不跟她闹了,这几句话正缓慢渗透进我的意识,渗透到心深处。经此一劫,我终于发现,晴初于我,竟然如此重要。在昌王府幽禁的两月,我日日夜夜的思念;在那个遍寻不到,走投无路的绝望时刻,我内心所有的念想,都集中在她身上。发现这一点,我又幸福又惶恐,似乎犯下了罪孽,但我已顾不到。她温软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她的笑靥就在眼前,她这样时时刻刻就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要的?
敏儿醒了,哭闹起来,我们一起逗他,晴初招呼我去拿小摇鼓,我手忙脚乱一阵翻,将能拿的玩具都拿来,小泥人,竹编马,摇鼓,还有我给他买的银锁片,抓了满手去逗他。但敏儿一概不要,几个月大的婴儿力气倒有一把,粗大的眉廓和方正的下颚,这孩子确实不像晴初也不像公子。
“公子喜欢敏儿么?”
她点头,“敏儿生下来后,元泽是第一个来的,一应物品他早已备好,后来……出了些不好的话,他就每日都来,他在的时候,就好些。”
我心里揪着痛,我知道那些“不好的话”是什么,虽然我早已经问过她,晴初总是不肯讲分明,我早在小果儿那里听说,带头传谣言的就是公子身边的奶娘高妈妈,那高妈妈仗着奶过公子,只见了敏儿一面就说敏儿不像王家人。我几乎想去找那老太婆理论,晴初死命的拖住我。
“那边人都是一伙儿的,你倒是找谁去?何况你的事还没过去,怎能再破一次脸?”
我忍了气,消了念头,晴初现在是个息事宁人的女人,她只要她关心的一应人都安好,只求个表面的平静就行。
“还有……元泽夹在里面,又怎生调停?”她声音低下去。
我们都不说话了,公子是绕不开的话题,也是我们心里的重轭。
公子自那日后,再也没有叫过我。他每日在外,回来总是匆匆,我去,他也不见我。我只想问他一声,解释,道谢,致歉,谢罪……也许都不用,还有那一别多日,积压在心底的想念,也不用他知道,我只看他一眼就行。我总有一句很要紧的话,尚未对他说。
但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站在道旁等候。远远看他与一群人边走边说的过来了,众人簇拥中的他,仍是瘦削而孤楚。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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