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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托着他的手下车来,待车夫跑远才应到:“不碍事。”
“他们刚才和你说什么了?”一路都没有机会问她,怀礼不想进屋让孟老爷看见担心,干脆拉她在门口问清楚。
戴染捂着肩,神色复杂:“他问我怀德去了哪里,我不说,他接着就说了句昌化已经被他们占领了。我……一下就没了主意。”
当时戴染一听,顿时着急地站了起来,结果立刻跑上来两个兵,一左一右使劲儿把她压了下来。上过战场的兵只知拼命没有克制,对一个弱女子也用了全部力气,可能肩在那个时候就被他们抓伤了。
怀礼想看看她伤的如何,却又不是方便查看的部位,只能说道:“真是些大老粗!回去让人上点药。”说着又安慰道:“他们的话信一半都算多,可能是诈你的呢。要是他们知道大哥的死活,还把我们提审过来做什么。不过是看看你的反应,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民众党军统的下一步安排。”
他的话很有道理,戴染慌乱的心定了不少,傻傻道:“至少说明怀德现在没事,对不对?”
怀礼摸摸她的头,笑道:“当然没事,我的话你还不信?”
戴染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打了两个时辰的干雷,雨总算落下来了。水滴落在瓦楞上,噼里啪啦的跟撒了满地豆子一样。整个瑞城都被乌云笼罩着,云层密密实实像一只倒扣的大碗,将他们严丝合缝地扣在这一方天地里。戴染头一次发现,瑞城原来如此之大,怎样都逃不出那座五指山。
孟老爷在怀德选择从军的那天就预计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接受起来倒也没怎么费力。只是几个姨太太立刻炸开了锅,想分了钱各奔东西却又不敢说,再说了,家产都捐了,也留不下几个钱来分了。
来做资产交接的便是那天来提人的上尉,姓牛,这姓倒是和他本人衬绝了。
清点了存款和大量的珠宝古董之后,牛上尉说孟宅不用变卖了,原来的王宅太小,这里将会直接被征用为指挥中心。还有五洲大药房暂时还归孟家管,孟家也要有个挣饭钱的地方。
在凶狠地搜刮之后来了这么一记人性化的安抚,孟家反而有气没处发了。
娄少校本来拨了一个小楼给孟家老小住,但实在是太小,而且生活很不方便,怀礼婉拒了。遣散了家奴,孟家应戴征邀请,住进了他城郊的一处小院。
这个小院是很多年前戴征买给戴染母亲的。那时她常说,希望两人住到深山里面去,没有公务也没人来打扰,就那么普普通通男耕女织的过活。但俗务缠身,去不了深山,戴征便在相对宁静的郊区买了一块地。世事难料,屋子建好时佳人已去,他便再没来过这里。过了这么十几二十年,再也没人知道他在这处还有房产。
今时今日,戴征的权利被收回,家产也被盘剥的七七八八,便干脆带着四姨太、琨儿和孟家一起住。这里离城很有些距离,也省去了听到城中风吹草动时的烦心。
娄少校知道了之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收了两家那么多钱财,便由得他们去了。
第三十章
清净了二十年的小院子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孟老爷和戴老爷天天坐在儿女、孙子之间,倒觉得比以前住大院子时要惬意的多。小一辈的看着老人这么能想得开,倒也放下了心中大石。
这里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清苦了不少。整个孟家都靠着药房的收入在支撑,戴征手里的钱也不多,女眷们别说首饰,就连衣服也很难置上一件了。戴染管起了整个小院的开支,这时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管家的艰难。有钱时管家只是管钱怎么花,没钱时管家则是要管钱如何省。
翻看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如何翻来倒去的那一丁点资产,戴染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了。没有钱,没有大房子,拿着那一点点微薄的身家,该如何面对这冷冰冰、硬邦邦的生活?不可以再做梦,不可以再无忧无虑,不可以独善其身。二十年来,从未过过一天节省日子的戴染,一时间长大不少。
但不是人人都能适应从天上掉到地上的生活,院子里姨娘们的抱怨日渐多起来,对戴染也不像以前那么给面子了,唯一没变的只有琴姨。
琴姨本来心气就淡,对这些没什么在意,生活清淡反而勾起了她缝制衣服的兴趣。兴邦和琨儿的衣服基本都被她包办了,戴染也时常跟在她身边,学上一学。
瑞城在新的管辖制度下渐渐安定下来。其实这里并未真正打过仗,但是却仍然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城中的大户都已被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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