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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常人,这一下挥拳并不足以如何,然而他已是带着满身的狼藉与伤患,由于情绪过激地逼出剑气,迫得浑身的血脉尽裂,宛若链珠般流畅的红血珠,一滴一滴自他冷峻的脸面,修长的手臂、足部渗透而出,连串滚滚落在黄沙上,转瞬没入却不见。
他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液体,不是透明的泪,却是殷红的鲜血。暗红的血光衬得他深蓝无比的瞳孔,仿佛烈火熊起的烧灼。人生中最宝贵的十五年青春,他献给了报仇雪恨,不曾为自己做过什么,甚至连心爱的女子都不敢出言挽留,他怕自己担不起爱她的代价。十五年后,竟告知他,所谓的仇恨本是子虚乌有的,而唯一下令诛杀国师府的先任韩王,早已在多年前便过身了,积蓄满满的憎恶,竟报仇无门,这叫他何以接受。
十岁至今,他所付出的一切艰辛代价,何曾能用以量计,到头来这些皆是虚妄,落得的下场,竟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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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亮了苍茫的大漠时,可以远远地望见一抹蓝色的身影,单手拄着长剑,在沙漠上艰难跋涉地行走着。那个人似乎受了极重的伤,所经过之地,皆留下一道艳丽夺目的血色。
旅人长着一张清俊秀雅的脸容,冷然的气质中透着几许清幽,淡漠深蓝的眼眸宛若万年寒霜,他的眼底深邃得宛若无垠大海的平静瑰丽,些许的微风都无法吹散他眼中难以见底的波澜,纵然是破裂的蓝裳,也难以掩盖他清高冷傲的萧杀。
素来合身的蓝色衣裳穿在身上显得十分宽松,单薄的料子下分外突兀地显出嶙峋的骨头,默默行走着的英俊男子,宛如是一座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雕像,除了长着人类的血肉与天地同化的呼吸之外,找不到任何生命活着的迹象。
即便是雕像,那也是一座巧经上帝之手雕琢的出来的艺术品,每一寸每一节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他是那样俊丽而貌美,美得可以令所有族中所有的少女惊叫不已。昔年晓晴楼黯然销魂的蔚公子,并非是虚传。
突然,他扯了扯唇,顿住了脚步,仿若忆起什么,那冰蓝色的黯淡瞳孔,一刹那闪过一丝悸动芳华,似有情感波动的痕迹,然而转瞬又消失无踪、平静如初。他淡淡一笑,也只有偶尔想起她,才能让他稍微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存在。
傍晚的时候,他回到了族中,所有族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位失踪多日的族长忽然归来。
许多姑娘初见到他风尘仆仆的模样,都止不住为他殇然落下了泪,年迈的长者皆是无声地摇头,而与族长年龄相仿的青年人更是无尽地叹惋可惜。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们年轻的族长,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那一日黄昏,金黄灿烂的斜阳下,他冷漠地玉立着,大漠干燥的烈风吹拂着年轻族长柔软的蓝色衣裳,一并带起了那一头长长的白色秀发,银白色的发丝向后飞散开,撩在风中兀自飞舞,他饱经风霜的脸容凄美艳绝得带上了难以形容的沧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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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离别,便是永别……
曾经相爱的人,分手异地,并非是天人永隔,却是隔着时空也挽回不了的爱恋,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
***止***
铁蹄纷沓着漫天黄沙,浩浩荡荡的千军车马过境,卷起惊涛骇浪,烟尘四起。夜色已深,兴许是车马颠簸兼之辘轮惊响,我始终难以入眠,凝眸坐于飞驰的马车上,安静地倚靠窗边,慢慢伸手挑起垂帘,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有自远处投来的温情目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隔着遥远的时空距离,她好似望见了一双极其独特的深蓝色眼眸,那里面蕴含着深深的难以描摹的忧伤,妖异而独特,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看到了那双美丽眼睛的主人,一言不发地立在无边无尽的漆黑大漠里,大风掀起破碎蓝裳的一角烈烈飞舞,他的身后是大片暗蓝的苍穹以及将没入西下的一轮金黄圆月。他的脸面淡漠地向着东方,仿佛朝她这边看来。
一只猎隼停立在他的肩头,黑色眼睛炯炯有神,他在它的足部缚上一条缎带,轻轻拍了拍它的羽翼,猎隼便纵身翱翔入天际,展翅有力带着风一般凌厉的气势。他冰冷的瞳孔骤然缩紧,握住双拳,似是痛苦不已,又似隐藏的极好。
猎隼划过的踪迹消失在了苍穹之上,他微微侧过脸,眉宇的轮廓陷没在黑暗的月色里,一头银白色发丝并未扎起,长而柔顺地垂落至了膝边,随风飘飘荡荡散开,映衬着冷凝幽深的月光,透出一股妖异的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