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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箭,扶她睡下,她突然拉住他欲去的手,呢喃着唤:“顾临予……”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就那样留下来,陪她坐了整夜。
第二次,秦淮河,她喝醉了,眼里有一层朦朦的亮光,天真地笑起来,嘴角扬得像小孩一样委屈:“顾临予,我真的好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你……我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依旧不知道缘由,只是沉默地对着江风皓月,又陪她坐了一夜。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可他却不能留下来了。
顾临予的手不可控制地颤了起来,握在她紧环住他的手上,怎么也用不下力去,他紧闭着眼,双眉蹙得如他再也无法释怀的牵挂一样。
他想起很多事,纷纷乱乱如大雪盲降。
那时他还穿着轻飘的白衣,靠在飞瀑溅潭的落酣泉边,握着一只笛口莹亮的玉笛,来去自由。
她背着一个重伤少年莽撞地闯进了视线里,头被压得抬不起来,怔怔地望着他,而他对今后发生一切浑然不觉,只不耐地皱着眉看她:“什么事?”
那日夕阳昏沉如海,她裸/露的肩膀被染着一片朦黄,他随手解下自己的外衣,“呼”地替她披上,在她胸前软软系了个结,一扬嘴角笑着看她:“信我你就完了。”
可那一次,却也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抚摩她纤柳下坚强的眉骨,在安静的叶海里淡却肯定地告诉她:“信我。”
他曾经有许多次放手的机会,放手,离开,天涯海角总无关。
他记得最后一次是在江研,他诺她踏遍万水千山的江研,他愠怒汹汹地视着她:“你若要这样便跟他一道走,何苦随我走这尘路!”
她扬起头来,固执得就像他自始至终从未能改变过的一样,倔强看着他:“就是你以后穷得只剩下一碗面,一碗阳春面,我也要跟你走!”
顾临予看见了自己从前的许多样子,曾淡漠疏离,坚定不移,也有过要将她深深失去的恐惧慌张,可没有哪一次,他像这样无力过。
他觉得那个晚上就近在眼前。
寥寥几月前,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昂然抬首,不信注定好的许多东西,他看见那时他的表情笃定而执着,望着天上的明月,立誓一般开口:“良辰、美景、佳期。”
他坚定地牵着她走,走上一条他再也无力回头的路,他是那样地坚信:平静、自然、既成事实般地告诉她:“但愿人长久。”
可他忘了在长久前面还有一个但愿。
他不死心地走了很远很远,直到亲手将那个曾踌躇满志的自己摔碎。
顾临予控制住自己的失态,按在她温热柔软的手上,沉沉的殿里陷入了一片永寂的黑暗,良久,他轻轻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温暖分开了。
多轻易的一个动作,他竟像是用了毕生力气。
他跨出殿时想回头去再看她一眼,他扶住壁立了良久,五指几欲将朱红抹去,还是头也不回地大步走掉了。
“我不会,我一直都会是我。”她的眼睛亮得他有些不敢看,出口的话几能将心捅破,“那你……也一直会是你么?”
他想他还是的,所以才要头也不回地走掉,像早应该做的那样西出阳关,就算现已不能天涯海角总无关,至少还能海角天涯,共望一色清辉。
顾临予在永明宫外立了一夜,凭栏的背影坚实挺拔,静望着这泱泱宫城由暗到明,从昏沉的夜色里漫漫辨出一些变化来。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红木簪,普普通通、平淡无奇,却让他在登基的当口,不顾一切地弃天下所有而去。
弱水来的时候,他没回头,只淡淡道:“师兄。”
弱水从他身后走至近旁,他沉默了许久,终还是开口:“昙花再短也有刹那芳华,亦醉美难忘,你不该这么早走。”
他轻笑了一下,极轻极淡,松开手,手心里是被木簪剜出的鲜红,他眯起眼,云淡风轻道:“昙花灵气芳泽,我煞气太重,迟迟不走,既扰了他人兴致也怕花还未开就先败了。”
“你若是想,可叫她为你一人而开。”弱水的面色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就算败了,退而求其次,至少可守得一枝柔翠。”
“没有其次。”顾临予铮铮有力,不容回绝。
“我守她那么久,从含苞到待放,只为盛放时的芳华,若那不在了,我辛苦为何?”顾临予说得轻轻淡淡的,平静地同他描绘一枝夜昙的美丽,“她的灵气是她与生俱来的最宝贵的东西,纯真、剔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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