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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次,她只差一点儿就要死了。
顾临予眼角渗落一滴冰凉,被他很快反手抹掉,他
101、94、死生从此各西东 。。。
站起来,又是无畏挺拔的样子。
顾临予朝殿外走去。
从今往后,他将孤独地翻越这座高山,而将她留在永远温暖如春的腹地,自由自在。
天色渐渐凉暗下来,张士迎上前去低声请示:“皇上,方才您说晚些移驾揽芳宫,现已……”
“等着吧,朕说晚些去,没说晚到何时。”顾临予神色淡淡的,张士当下便会了意,识趣地退下。
“张士。”
张士赶忙又停下来。
“姑娘平日是不是叫你小柿子?”顾临予看着他,淡淡地问。
张士楞了一楞,不知何意,赶忙说是。
顾临予又问:“她是不是叫你偷了朕许多折子?”
张士被吓得动弹不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只管告诉我实话,你做过什么,我不追究。”顾临予神色淡淡的,一掀衣摆,坐在上边,单脚踏上长廊,回头看他。
大抵是没有那个“朕”字,张士才来了两分胆,实话实说地,哆嗦着说:“是。”
顾临予淡淡笑了,眼神像落在很远的地方:“她是不是拿了把刀逼在你颈上,说若是不依便杀了你。”
张士愣住,想皇上真是神了,蓦地,才说:“是,不过姑娘拿的不是刀,是把刺。”
顾临予顾临予淡淡笑了,神色里有从未见过的温柔,他靠着廊柱,手轻轻枕在单屈的膝上,望着远方空濛低沉的天色,他眯着眼,不知在看什么,神色复杂的样子:“说说吧,说说姑娘的事情,任何都可。”
张士直至随了顾临予三年,渐渐摸清了他所有的喜好脾气,也没能在他面上见过那样复杂的神色,轻轻拧着眉头,目光里像看透了万水千山般却仍一意孤行。
那天他跟皇上说了锦姑娘的许多事情,都是小事,皇上听得很认真,但很少说话,有时他会问他:后来呢?有时他便像很了然一般,眯着眼睛,淡淡道:她是这个样子。
他说无可说退下去时,皇上和他要了两坛酒,他忙问是要御宴还是琼浆,皇上只是淡淡地抬了一下眉,目光涌动,望着远山轻声叹道:“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他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时,皇上又道:“风影清似水,霜枝冷如玉。独占小山幽,不容凡鸟宿……”
张士百思不得其解,可见皇上那怅淡失神的样子又不敢造次,请教了弱水大人后终于恍然大悟,在宫外跑遍了摊贩市集才买到了这宫里都没有的酒。
今儿也很不巧,听说有人抢了马,惊马蹋坏了许多摊市,连东西都不好买,不过张士还是挺开心,皇上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这么平和的态度,他抱着一坛青梅酒,一坛桂花酿便快步回宫了。
后来,后来皇上就再没说过话。
张士远远地立在宫墙下边瞧着他自斟自饮的剪影,瞧着瞧着竟哭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年幼时被带他的老太监打断了腿,错过了做三皇子亲侍的机会,结果一直是受人欺侮的小太监,他恨了他很久,直至老太监死去多年,才有公公告诉他,那时三皇子性子脾气大,一个不顺心就将下人随意处死,他天资驽钝,不会察言观色,指不准也得去了。直至那时,他才想起那个总对他恶声恶气的公公,其实也会在每晚他务工回来时替他备上一碗冷饭。可他却只能很多年以后,枯井里已覆满了别人的骨灰,再对着空坟重重地磕上一个头。
张士哭得很伤心,像个小孩般直抹眼泪,他望着皇上寥落的身影,单脚屈起靠在那长廊之上,被一轮弘月映亮,时而抬手饮酒,时而就望着远方什么也不说。
他突然觉得皇上是那么的孤单,什么都是一个人,自饮自醉,独来独往,心中的话从来无人可诉。
而他今天下午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帝王,只是一个无人能走近的男子,沉默地守着自己的东西,疏离淡漠得不能让人走得太近。
顾临予单手揭开酒坛漂亮的封泥,神色淡淡地,扬首就饮了下去。
红彤彤的颜色喜庆大方,看得人很是欢喜。
他瞧着天上那轮月亮,大得有些恍惚,明日,明日便又是万盏华灯了罢。
他再不多想,只抬头将那苦酒一饮而尽,自斟自饮,他想他是有些醉了。
锦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