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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荣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和丰铭在一起,我和你爸虽然不同意,但既然你喜欢,我们也觉得应该尊重你,也许有些事要你自己碰壁以后才知道对错。还有,上次你去那个单老师家里住,那件事你爸爸真的气了好久。你爸他是个要面子的很传统的人,自己的女儿夜不归宿两天,真的让他很伤心。也许你不能理解我们的观念,但妈妈仍希望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别再我们担心。”
程欣荣说的句句击中阴月月的软肋,她羞愧,她后悔,她懊恼,她悔不当初。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打电话给单町,才会给自己找来这么一连串的难以想象的后果。在这件事里,她最难免对的就是父母,从寒假冷战到现在,她始终没说过一句“对不起”,不是不知道如何低头,只是难以启齿。
人的倔强、任性总是用在家人身上,面对外人,人总能无限坚强。
阴月月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默默地流泪,静静地听程欣荣的苦口婆心。
“你是个女孩子,在社会上本来就不如男孩子的有优势,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有些人该远离的就要远离,有些事不该招惹的就不要招惹。不是妈妈封建,实在是这个社会本就歧视第三者,为了不受到伤害,有些人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喜欢。日子总会过去的,现在喜欢,以后可能就会后悔,忍过去就好了。”
“妈,我不是第三者,我这辈子都不会当第三者。”阴月月哽咽着作了保证,接着道:“我只是被人冤枉是第三者,就这么倒霉,要是真的当了,该多痛苦。”
程欣荣没再继续“第三者”的话题,眼下不是时候,遂将话题引回她最担心的问题上。
“丰铭……是个好孩子。但在我的立场上看,他对你来说太成熟了。他在社会上待了几年,做出了不错的成绩,所以他在为人处事上才会有那么大的自信,那是他‘成功’的表现。若是再过几年,也许我和你爸会很高兴你能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对象,但是现在,你还在上学,等你出了社会后还会有很大的变化,到那时候他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他是准备等你工作几年以后稳定了再结婚,还是等你一毕业就把你娶回家?如果等你工作个五六年,他都过了三十了,他能等吗,他家里就没意见?你呢?你要是一毕业就嫁了,很容易和社会脱节,要是再交往几年看看,也许你对这段关系的看法又要变了,哎……最怕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的感情淡了,或者又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到此,阴月月忽然明白了以前没去想过的很多隐患,她道:“所以你和我爸才一直不希望我上学的时候找对象,因为很难长久吗?我……我确实没想过结婚的事,我总想着过一天算一天,等到了不得不想的时候再说。”
原来,他们竟然相差了六岁,原来,六岁竟是这么大跨度,原来,六岁不止是一个数字。这一连串的“原来”跳入阴月月的脑海,她此时才发现自己和丰铭的距离,早已不是喜欢就能拉近的。
将近一个多小时的交心,令阴月月对这段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一觉醒来后,她仍赖了很久没起床,靠在床头将和丰铭的过往穿起来想了几次。
不可否认的是,她喜欢丰铭,这也多亏了她的死心眼,可以将这种“喜欢”从九岁延续到现在,但喜欢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是需要建立在现实条件上的。若是丰铭不是丰铭,若是他人品很烂,或是他没有丰厚的家底和良好的教育所堆砌出来的自信、头脑、品味、教养,那么在她眼里,他会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无特别?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假设,阴月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只能在放弃之余,在心里话下一个问号。
接着,她又想到秦敏丽,这简直是另一个未解之谜。
若她毕业后工作几年才准备嫁给丰铭,秦敏丽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但如果毕业后就确定关系,她又是否有勇气陪丰铭一起移民加拿大?
移民,不仅意味着要离开父母的保护,更意味着终生面对一个强大的婆婆兼敌人。前提是,秦敏丽会同意这门婚事。
一连串的没有标准答案的谜题环绕住阴月月,逐渐形成一种对未来设想的恐惧网,她被自己的自寻烦恼烦到头疼,整整一个上午就在床上荒废了。
中午吃了饭,阴月月恍恍惚惚的返回学校。
胳膊上的伤口消肿了,过几天就能结痂、愈合,但心里的烦躁却像是生了根,没有药医。
下午,珠宝鉴赏课,阴月月始终埋头看书,脑子全是池婕的嘴脸,迁怒之下连正眼都没给单町甩过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