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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锦还没来得及也说一声再见,就听到门外辛云川的喝声:“辛如婉!你又和宁姑娘说什么混话了?要你誊的兵法呢?”
接着是辛如婉赖皮的笑声:“三哥!锦姐姐还在里头等你呢!快进去啦快进去啦!”
然后是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在暮色中越洒越远。
这还是宁西锦醒后第一次见到辛云川,他的眼睛在宁西锦脸上望了一望,就避嫌似的朝床柱子看:“宁姑娘,身上可好些了?请了大夫来瞧,说是要额头上的伤要静养一个月,你莫担心,我找了一个丫鬟来服侍你,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客套的宁姑娘,宁西锦心里却想念起那日在肮脏潮湿的黑暗中他轻轻唤她的那一声“西锦”,叹了一口气,道谢:“没事的,已经好多了。”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又问:“他们有没有再陷害你?”
辛云川呆了一呆,视线又转回宁西锦脸上:“没有了,暂时还没动作——西锦,谢谢你。”
正值黄昏,他站在窗边,被余辉染了一身金黄,宁西锦想起辛如婉说的他年少时的风流荒唐,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他的身姿面容,四年前他不过十六岁,那张脸就能叫满京城的少女暗碎芳心,若是换到如今,只怕更是祸害了。
辛云川能感觉到宁西锦正在打量他,竟生出了一丝局促,窘迫得一动也不敢动,眼角余光瞟到她拥被坐在床上,温暖的余光笼在她周身,安谧而祥和,可她那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却让他心里一阵沁凉,他忽然就觉得腹下烧起了一股火,很有心旌动摇的感觉。他心里一惊,想到他十六岁时初尝云|雨,如今只不过被她一打量,竟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按捺不住,心里暗骂一句脏话,定下神来,朝宁西锦说了一句告辞,明日再来看她,便匆匆忙忙逃也似的跨出房门去。
及至到了房门外,辛云川方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来,刚想转身回去又停住了,怔怔地在暮色中立了很久。
辛云川指给宁西锦的丫鬟叫阿璃,话不多,身手十分伶俐,待宁西锦额头上的疤好得差不多时,就按着烙印原来的样子替她描花,一边描一边笑眯眯地说:“小姐,以后阿璃一天给你换种花样,保准让别人瞧不出原来的疤痕。”
宁西锦不习惯被人服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笑笑说:“我自己来吧。”
阿璃在一边微笑:“宁姑娘,我知道你对下人亲和,可到时成了三少的夫人、辛府的当家主母,有些架子还是要端的。”
宁西锦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刚要解释,阿璃却一甩长辫子,出门打水了。
陆仲之听到消息来辛府看宁西锦,那时宁西锦已经大好了,身上穿了辛云川让辛如婉去成衣铺里新买的百褶裙,额头上画了一朵鲜艳娇媚的花,整个人就明妍妩媚了许多,陆仲之在门外呆了一呆才进去,假装咳了一声。
宁西锦朝他微笑:“小世子。”
“嗯,你好些了?”
“好多了,辛少将军府里的药有奇效。”
陆仲之想那是废话,辛少将军要真心对一个人好,天上的月亮也能摘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这样,很好。”
“啊?”宁西锦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不知道,从前云川哥在战场上拼杀,底下人难免会被捉去当俘虏严刑审问,很多人禁不住酷刑,没少背叛过他,阋墙、反目、出卖……你能这样待他,很好。”
宁西锦觉得脸热得要烧起来,又莫名的有一股怒意:“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我和他没什么,我只不过、只不过看他是个好人,好人是该有好报的!”
陆仲之一脸无辜受累的委屈:“你干嘛这么大火?我说啥了?你这样确实很好嘛!云川哥……”话没说完,被宁西锦一把笤帚赶了出去。
过了几日,段华熹也来辛府看宁西锦。小齐王头戴紫金冠、腰佩白玉带,气势汹汹如入无人之境,大刺刺一屁股坐稳在凳子上,才斜斜看了一眼宁西锦,一看之下有些怔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神色郁郁地开口:“宁西锦,你打扮成这样,我不习惯。”
宁西锦低头一看,是辛云川新买的又一条裙子,穿戴起来阿璃直夸她好看,只是不知怎么又碍了小齐王的眼,心里就不乐意了:“嘿我说,你是不待见我好还是怎么的?我宁西锦一辈子就只配穿荆钗布裙?你那位宁梦衣宁大小姐满身的琳琅环佩,都没见你说她,我不过拾掇干净穿了一条裙子,又哪惹着你了?”
段华熹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里受过气,又是高傲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