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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母在哪里?我的生母在哪里?”
妫翟完全像发怒的狮子,一时间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再没有人敢说话。奴才痛得眼泪掉下来,憋红了脸小声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么嚣张的几个人,此刻都不敢上前来劝,只吓得转过脸去。
“奴婢真的不知……不知道,再……再没有人见过她!”
妫翟听完这一句,才丢开手去。那奴才瘫坐在地上疼得直掉眼泪,被别人搀扶着才能站起来。
妫翟取下佩剑,将剑指着一帮奴才教训道:“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踏进这里一步,我就将她碎尸万段!”
奴才们都知妫翟有些拳脚功夫,于是都哆嗦着退出门外。一个奴仆强装镇定地说道:“是小主子让奴婢滚的,可不要怪罪奴婢不劳作。”
妫翟冷冷地吼出一个字:“滚!”
奴才们吓得脚底生风似的跑出去,连头也不敢回。
这帮奴才自幼在宫中生活,过惯了趋炎附势的生活,这边吓破了胆,回到蔡姬那里,转眼就喜笑颜开。听了她们的传达,蔡姬夸赞道:“嗯,做得不错,一并有赏。”
妫翟从怀中掏出那支骨笛,默默地端详着,回想起父亲往日奏笛的沉醉,才有些明白,那分明是思念一个人才能有的表情。难道这只骨笛是她生母的吗?难道父亲芦馆独居七年和鲁姬骤然谢世都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母亲,真的是个狄蛮女子吗?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妫翟跌跌撞撞往椒兰殿走去,她要找祖母问个明白。
当她大汗淋漓地进到椒兰殿,看到的却是冷清荒寂的宫殿,没有穿来入去的奴才。妫翟推开大门走进中庭,花草馥郁满枝头,天气有些许炎热,蝉鸣鸟叫不绝于耳,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妫翟往前走,走到昔日静若嬷嬷抱着她乘凉的地方,依旧空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灰尘和廊檐下咕咕叫唤的鸽子。屋檐角下坠着的铜铃在发出叮当的声响,连个人影也瞧不见。
“静若嬷嬷,祖奶奶!”妫翟跑前跑后的呼唤,整个椒兰殿只有自己一遍遍的回音。
妫翟跑遍了椒兰殿的角落,喊遍了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都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祖母的宫殿一直是整个王宫最奢华的地方,祖母没有在这里,能去哪里呢?是病了还是去世了?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丝消息,就算去到别的地方,这里总会留一两个看门的人吧,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呢?难道父亲死了,祖母也不想再认她这个孙女了么?难道父亲死了,她与陈国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么?
难怪她的名字叫翟儿,不是她们说的吉祥的意思,而是不忘狄族的血统。这样卑贱的血统,难怪他们都敬而远之。她到底是谁?母亲是谁?她要是弄不明白这个问题,连呆在宛丘都没有底气。可是不在宛丘,要去哪里?
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天下茫茫,何处是家?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妫翟在椒兰殿的庭院里徘徊,喃喃自问了上千遍,直到口干舌燥嗓子全哑。
她一个人呆呆地回到寝宫,除了夜空中的繁星便再也没有人愿意等她。
仅仅是数天以前,那些人还对她前呼后拥,低眉顺眼。祖母还派人送来了华贵的衣裳和小玩意。敬仲叔叔还说不用怕,有他。可是这些人呢,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任凭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凄凉。她甚至有些恨祖母,如果因她是狄蛮血统,应该从她出生的时候起就冷落她,至少她会学着坚强与冷静。可她们对她是那样宠爱,整个宛丘乃至整个陈国,祖母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仿佛怎么爱也爱不够。
只是父亲的一场葬礼,所有的繁华尽失,所有的真情都变成了假意。妫翟这才明白,对一个人不好不是最可恶的,可恶的是虚情假意的好之后,再狠狠地唾弃。
妫翟这才明白父亲,这陈国的一切,都是多么的虚伪无聊!是的,迟早有一天,她要离开这里,离开得远远的。她不会屈服于冷落,没有人对她好又怎样?她决意不会摇尾乞怜讨好谁,她不信没有了王族的庇佑就活不下去。
于是妫翟自己掌灯,一个人收拾着行李。能带走的不多,不过几件衣裳和几件父王珍爱的旧物,再就是一剑一琴。她要离开这恶心的宫廷,过清净的日子,最好是让那些洋洋得意的人忘了她。她要去芦馆,去父亲曾经呆过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没有无止境的贵贱之分。
她牵着马儿,驮着行李走出门外,朝着芦馆的桃林走去。
芦馆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