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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君不语,不知何时,山风又起,远处的光影由明转暗,崔世君再也忍不住,她鼻头发红,眼眶里噙着眼花,哽咽说道:“老侯爷,你别这么说,我听了心口好疼。”
霍云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缓缓说道:“我今日所说一字一句,全是发自肺腑,你要记在心底,万万不许遗忘。“
崔世君和他目光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点头。
在山顶待了片刻,霍云带她下山,崔世君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路无话,等他二人回到清华观,天色已近黄昏,从观里传来诵经声,阿杏和崔福早就等候着,霍云没有送她,只道:“我不送你,你回去罢。”
“老侯爷,告辞“崔世君对他行了一礼,出了清华观。
马车回程,崔世君一路沉默不语,阿杏几次想开口,可看到自家姑娘心不在焉,到底也不再言语。
趁着城门关闭前,崔福赶着马车进城,今夜元宵,长安城不必宵禁,花灯彩龙,四处可见游玩的人群,崔世君端坐在车内,仿佛与世隔绝,不久,马车行到崔宅的巷子里,忽然,只听赶车的崔福勒住马缰,嘴里一声惊呼。
崔世君浑身一惊,她打起帘子往外看,顿时双眼发直,犹如掉入冰窖,只见崔宅正门大开,晨起崔福挂在门前的红色灯笼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昏惨惨的白灯笼。
第88章
崔世君茫然四顾; 满目凄白; 崔家正门大开,有人进进出出; 间或夹杂着哭泣声; 她正在发呆之时; 就见徐氏勿勿忙忙进屋; 她见崔世君神情木然,着急说道:“大姑娘; 你快换上衣裳,去看看老姑姑罢。”
她下车已半晌,仍旧呆坐在门房处; 连二门都没进; 徐氏拉着她进屋; 又喊来阿杏,不一时; 阿杏红着眼圈儿跑过来,她已经换好丧衣; 看到崔世君仍旧穿着白日外出时的衣裳; 连忙和徐氏一起,替崔世君卸下簪环,换上备好的丧衣。
崔世君像个木偶人,仍由徐氏和阿杏摆布; 待她换好丧衣; 徐氏摸到她双手冰凉; 不禁涕泪满面,说道:“好孩子,你哭一声儿罢,千万莫要憋在心里,要是伤了身子,老姑姑纵然是走了,也不得安心呀。”
崔世君僵直的眼珠终于动了,她怔了一怔,说道:“太太,老姑姑,老姑姑……“
徐氏抱住她,哭着:“老姑姑去了。“
过了许久,崔世君吵哑的声音说道:“这会儿不是伤心的时候,太太先领我去看看老姑姑。”
徐氏见她总算回过神,有了主心骨,于是带着她进了后院。此时,崔老姑姑住得正院灯火通明,刚进院门,就听到从里屋传来崔海正的痛哭声,崔世君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幸而徐氏和阿杏及时扶住她。
“我没事。”崔世君挣开她二人的手,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到崔老姑姑的跟前儿,却见崔老姑姑双眼紧闭,神态安详,她身上已换好装殓的寿衣,发髻梳得整整齐齐,仿佛正在熟睡,只要再喊她一声,她就能醒来似的。
“老姑姑。”崔世君朝着她喊了一声。
看到她整个人都痴了,徐氏心口一酸,落泪喊道:“姑娘。”
崔世君看着崔老姑姑,分明早上出门时,她还和老姑姑约好晚上一起吃元宵,怎么还不等她回家,她老人家就去了呢。
徐氏哭道:“上午还好好儿的,吃了中午饭,老姑姑嚷着心口疼,我只当跟以往一样,给她服了保心丸,谁知不到半个时辰,老姑姑就不行了,我赶紧叫安哥儿去请张郎中,张郎中来看过,只说老姑姑大限将至,叫家里准备后事。”
崔世君坐在崔老姑姑身边,握着她的手,静静的注视着她,老人家的手脚已经僵硬,她手腕上戴着一对翡翠玉镯,一辈子都不曾取下来,人死后,原本晶莹剔透的手镯似乎也失去光泽。
“我叫来崔福家的,寻出老姑姑的寿衣寿鞋,到了申时一刻,老姑姑就走了。”徐氏细细说着崔老姑姑过世的经过,崔世君认真听着,却一字不语,一旁一旁老泪纵横的崔海正对她说道:“君儿,你也别只顾伤心,老姑姑这一走,丧事如何料理,你也需尽早拿个章程出来。”
崔世君摆好崔老姑姑的双手,沉声问道:“老姑姑走的时候,可曾交待了甚么话?”
提起这话,崔海正和徐氏又哭了起来,徐氏说道:“老姑姑交待了三件事,一则、她老人家终身未嫁,丧事一切从简,不许大操大办。二则、她攒的私房用作丧葬,若有多盈余,充到公中,首饰由你和二姑娘三姑娘平分,剩余几卷字画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