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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当安家的“内人”,又让明打明的说成外人,她不生气,款款的起来,又带着殷勤,又带着巴结,前来打岔:“我虽不是外人,不过老太太也说得是。依我说,全是掌珠不好。该我那妹子走在前面,掌珠倒走在前面了。”
邵氏垂首心中暗恨,想这老妪撞着邪气,天天发作人,亏得她还要管家,还要骂人,倒也不累!
宝珠早站起来,摆出老实模样陪站,又想听方姨妈说点儿粗陋话听听,还不算太苦。
安家的大姑娘掌珠姑娘,只有她笑着,上前一步,双手比划着,在老太太面前,气势就与别人不同:“祖母不要生气,是我想着来对祖母说河边桂花开了,急了,才走在母亲前面。”
安掌珠是无所谓的神气。
这房里全是自己家里人,并没有外人。方姨妈嘛,她算外客!呸,算打秋风的常客吧!当她是个客,都是给她脸。
这是安掌珠亲姨妈,但安掌珠从不喜欢她。见到方氏母女在祖母房中,安掌珠心里就冒火。她出自安家二房,可却是头一个生下来的,是安家排行为大的姑娘。安府三个姑娘,排行为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
有过一个二姑娘,生下来就夭折。
面上带笑,眼神也有些斜视的安掌珠,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亏这老太太还日日发脾气,不为自己身后事想想。
她自己一个孩子也没有生出来,就没有嫡亲孙子。都说她命硬命中无子,妾生了三个儿子,算是有后。可一场瘟疫,夺去安府父子四人的性命。这位命硬的老太太倒没事,更落个命硬克夫又克子的名声。
这还罢了,接下来又死了一个。四姑娘宝珠的母亲,瘟疫是没有染上,但丈夫去世打击太大,丢下幼小女儿撒手人寰。
于是,给老太太的名声上,重新改写一笔。变成克夫克子克儿媳。天底下担着克儿媳名声的人,貌似只有钟氏老太太一个。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不疼孙女儿,还不和孙女儿亲近,真是糊涂到不行。安掌珠在心底冷笑,空有一身嫁妆又如何,还不是要孙女儿送终。
有一张漂亮面庞的安掌珠,没有同样漂亮的脑袋。她在孙女儿辈中居长,自认无人越得过她。老太太无子无孙,百年后自是孙女儿送上山。长孙女,理当和长孙一样看待。
有了这个想法垫底,安掌珠在老太太面前是自如的,三分撒娇,三分硬气,三分才是受气的。此时的她,见四妹宝珠是一贯的唯唯诺诺,又想到三妹玉珠孤高自赏,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物。
哪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第四章老太太高兴
安大姑娘掌珠话中的解释,并没有让老太太钟氏消除怒火,她鼻子里重重一哼,房中人都知道,这是她要开骂的起始。
这个时候,房外又传来一声:“福英,老太太今天可高兴?”
听到这个声音,垂着头的宝珠忍无可忍的勾勾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容出来。怕让人看到,很快就消失。
安府的三奶奶张氏来了,这一下子家里听挨骂的人全到齐,宝珠好笑,祖母可以放心的骂人,不必担心漏掉了人。
就像有一回,老太太钟氏骂着骂着,忽然看到人到得不齐,即命丫头把没来的人喊过来,又把才刚骂过的话重新骂上一遍才算完。
“高兴呢,三奶奶三姑娘请进去。”福英说着,把门帘子高打,众人眼前一亮,又进来一对美貌母女,三奶奶张氏和三姑娘安玉珠到来。
张氏,本就比邵氏年青,又比她寡居守得住,没有杂乱的心思,而且寡居不能过分妆饰,是俗话说的,若要俏,三分孝,乍一看,和她的女儿安玉珠像姐妹两人。
走在她身后的,是安家的三姑娘玉珠。安家三个姐妹,长得都不相似。安掌珠是艳丽胚子,自己从来得意,走路扬着脸,常惹老太太钟氏骂不像大家闺秀。
安掌珠自然不当一回事,她以她的美貌为重,把容颜当成自己的脸面。
四姑娘宝珠,是眉目清清爽爽的那种。老太太守大家规矩,不许姑娘们打扮得过艳,也不许姑娘们过素。太素净了就骂咒她早死,宝珠添上三分打扮,更像百花中的荷花,有红似白,水灵灵的的一朵地上花。
三姑娘玉珠,就和她们截然不同。
玉珠的相貌,是细长丹凤眼,眼角不用画也长得斜飞入鬓中,不看人时,也有三分清高相。又肌肤白净,眉细压眸,是面相中的孤高自赏的人。她母亲张氏没了丈夫,把女儿当成儿子教养,五岁时就会念一本书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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