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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来了。”丫头们听到,都忍不住嘻地一下,不管是抬手撑着门帘子的,还是帮绿画打下手的,都扭头去看。
人老的人其实爱热闹,安老太太膝下无孙,其实是寂寞的。就在院中种下十数株红梅,开出来像胭脂一样通红,平添出来好些色彩。
红梅下,走着老姜皮似的两个人。一个方姨妈,满面的笑容更把面上的细纹皱纹一起带出来;一个钱媒婆,职业习惯粉搽得多,并不显得年青,反而簌簌地往下掉落,像天下飘落的小雪花。
“果然是钱媒婆。”寿英笑起来。冷不防头上挨了一下,绿画在她头上轻捶几下,瞪圆眼睛小声地骂:“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也不是这家的家生子儿,年纪不大就敢乱骂我娘?”劈面还了一句:“混说你娘的!”
梅英走出来,看小丫头乱的乱,笑的笑,动了气道:“找打吗?让你们换个门帘子,怎么换出来一台戏!”
见寿英手按在头上,梅英抬手敲过去:“你又不唱挑滑车?手举那么高也没有金元宝接!”又斜瞅绿画:“你行不行?不行趁早下来,到二门上叫几个小子来换。没的摔下来,弄脏了这帘子,比你值得多!”
还有余下的几个小丫头也没省掉,梅英抿抿嘴:“这两个是角儿,你们站的乱七八糟的就是个跑龙套的。快扶好了,赶快收拾好,老太太自己要端详周正呢。”
绿画笑眯眯讨好:“我们就换好了,姐姐你看,是见到钱媒婆又来了,我们才笑呢。”梅英也一怔,失笑地看过去,见钱媒婆和方姨妈离台阶只有十几步远。钱媒婆认得梅英是老太太心腹的人,离得老远就热烈地招呼:“梅英姑娘,你老好啊。”
“还真是她,她又来作什么?”梅英嘀咕着,又见方姨妈一样走得兴冲冲,不由得纳闷地呆住:“姨太太今天倒是开心?”她葫芦里又有什么鬼?
让小丫头们打起门帘子,梅英笑容满面:“钱妈妈好,你这是在街上让姨太太拉来的?”不然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处去?
梅英明知道方姨妈见天儿在大门上站着,必有原因。老太太都猜得*不离十,何况是天天跟着老太太的梅英。
心想方姨太太真是不知足,老太太对她不薄,四姑娘也没有得罪过她,她这是弄的哪一出?就故意说这一句,见钱媒婆诡异的瞅瞅方姨妈,而方姨妈面上一红。
看上去,这两个人倒像穿着一条裤子来的。
梅英在心中诽谤,姨太太这糊涂劲儿,一辈子改不过来。现放着老太太不巴结,倒和钱媒婆私下勾结去了?
不管自己猜的对也好,猜的错也罢,梅英没心思去管方姨妈的事,就道:“请进吧,老太太才喝了药,正高兴呢,有几个人来说说笑笑,那药那发行的快。”
安老太太在常坐的织锦暗花杏黄色榻上,披着一件金银丝线的大衣服,手中抱着绘山水的银手炉,那手指上惯常的是三、五个戒指,有一个总是特别招眼,是老太太的陪嫁,当年的南安侯夫人给她的,是个上好翡翠的戒指。
就这一件东西,安老太太几十年里来在本城里,总是占胜场的。
钱媒婆见到一回,就多看几眼。今天又见到在眼前,钱媒婆心中是打鼓的。本城里最大的,自然是父母官。余县令夫人因此自高自大,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对安家冯家面子上尊重而已。她要再强几分,就天老大她第二。
有过冯家的钉子在前面,余夫人让钱媒婆到安家来说亲事,钱媒婆小心翼翼地把冯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余夫人:“人家老太太说了,大的不寻亲事,小的不能找,这没隔几天,您让我又去,要是说不行,您可别怪我嘴笨。”
“冯家?”余夫人似笑非笑:“自然是相不中的,我们家,”她抬抬下巴:“老太太没有相不中的道理。”
钱媒婆因此来了,来的时候还想这是怎么了,今天的风水运气就全到四姑娘头上去了?一个碰钉子,另一个还接着来碰。此时见到安老太太一派的富贵气象,钱媒婆底气就更不足,当下陪着笑脸作了个揖,慢慢地道:“老太太,几天不见,您大好了。”
“我好了,”安老太太也慢慢笑着回话,徐徐的欠身子,似站不站的功夫,就叫人:“倒热热的茶来,请钱妈妈坐。”
梅英答应着走出来。而钱媒婆自然不敢等安老太太起身让坐,旁边有两溜儿红木官椅,上铺的暖融融锦垫,就一个箭步奔过去,嘴里嚷着:“我坐下来了,老太太不用客套。”而方姨妈也早伶俐地搀起钱媒婆,就着她的势子半按在椅子上,笑道:“你快坐吧,不然又劳动我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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